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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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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点上,全摆开,马车继续奔驰,曾宝莲的心却完全安定,不管去向哪里,她都跟着他,这些日子太过紧张,其实除去生孩子和成亲紧张,从她去年往西疆求援就是紧张的,跟着世子很安心,曾宝莲蜷缩着睡着。

醒来,她闻到扑鼻的肉香,同时感觉到身上暖烘烘的很是舒服,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睡在草地上,周围日光满地,绿草半草,她从头到脚罩着谢运的外衣,所以不觉得日光刺眼。

翻身坐起来,就见到一堆篝火燃烧着,篝火旁有一圈拔光草,谢运坐在那里对着火光出神,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木柴,不时扒拉着火光,没有回身,就抛一个羊皮坐垫,他的声音带着篝火的暖意:“这里来。”

这里没有别人,带着睡醒倦懒的曾宝莲贴着他坐下来,面庞靠在丈夫肩膀,笑吟吟地道:“好香,可是香自哪里来?”

她闻到鸡肉的香甜味道,还闻到地瓜的暖甜。

“狗鼻子。”

谢运笑骂出来一句,拿根身边的木柴塞给曾宝莲,他手里原本握着的木柴还是在火里扒拉着,这一回出来一个焦黑的泥团,木柴轻轻的敲击开来,泥团散开露出地瓜的香气,泥团把地瓜皮也带开来,露出里面通红诱人的内瓤。

曾宝莲骨?的咽口水,伸出手却没法拿,又一双筷子出现,又是一只银勺,谢运带笑看着她,仿佛在说我带的东西齐全吧。

曾宝莲现在知道马车里一直晃荡的东西,没事就要碰她的脑袋,是什么了。

她喜笑颜开的吃上一口,勾起往年的回忆:“过年守岁的时候,每每放几个地瓜,到新年里的时辰,就和姐妹们分着吃,我们掷骰子赢了的,才能多吃一口呢。”

谢运见她说得毫不难过,自己倒有心酸,赶快把另一个大泥团勾出来,木柴敲击几下,浓郁的香气飘出十里,这里面鸡肉白嫩,泥团带着脱落的鸡毛分列两旁。

欢呼声从曾宝莲的红唇里出来,这气势带给她无限自由的感觉,她先是用筷子挟起又吹,吹过又挟,到最后手起筷落,筷落手起,一个鸡腿和一个鸡翅膀下肚,讪讪想到丈夫还没有吃,堆着笑容里满满的讨好:“你还没吃,你赶紧的请吧。”

谢运双手抱着膝盖,悠然的看着她:“你吃,这种鸡一吃就要一只,”停上一停,故作不经为然地道:“泥窝野鸡,吃了能生儿子。”他又看着火里,大的泥团有好几个,这些留给他的母亲,容氏侯夫人。

曾宝莲愕然地更加吃不下去,看看周围的地势,她没有白天认真出过关城,其实也认不出来,不过世子的话意应该是:“这里是泥窝?”

谢运笑了:“界碑在前面呢,你丈夫我倒是英雄人物,也不会带着你就不敢闯荡,不过犯不着让父母亲担心,让你害怕,不是吗?”

曾宝莲瞅着他,忽然非常的生气,她把眼睛瞪起来:“下回说话可以注意了,我知道你是英雄人物,可你是千金之躯,终究是不能任性的人。”

谢运听到千金之躯,对着妻子腹部扫一眼,几天里曾宝莲都为这件事情难过,顿时没了气焰,默默地把余下的鸡吃完,既然能生儿子,鸡肉味道又香,吃完也没觉得撑,反而莫非的出来虔诚之感,隐隐的觉得有什么在体内流动。

她没到犯糊涂的时候,当然知道没有这么快,不过这感觉很真实,促使曾宝莲问个明白:“这传闻,是真的吗?”

“嗯,还有下半句,还要拜泥窝的圣女。”谢运轻轻地笑。

曾宝莲下意识的起身,准备再有所动作的时候,她好半天僵直站着,最后坐下来,摸一把头发,静静地道:“我是你妻子,没有父母之命,没有你的话,我不能拜她。”

谢运亲昵地对她笑着,真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想的,他居然要退亲事,每每到关键的时候,宝莲的话总是能合他的心意。

他也笑道:“不拜,咱们只吃鸡就成了。”

曾宝莲底气大增,笑涡加深:“就是这样。”

生活总是需要充满向往,特别是艳阳的秋天,半枯黄的青草和油绿的新生青草交织成美丽的地毯,身边是强有力的臂膀,曾宝莲悄悄的醉了。

于是她又吃了一只,这一次吃得更加虔诚,她以前没有想过自己会生几个孩子,不过显然第一个就是儿子的话,她和丈夫的日子就会好过些,毕竟公公那期盼的眼神固然寄予浓浓的关爱,可是如果失望袭来,也让人无法承受。

鸡烤的时间久了,入口即化,曾宝莲一面吃,一面在心里道,母亲生男孩,宝莲生男孩,母亲生男孩,宝莲生男孩.....

直到这一只吃完,她才想到有很多重要的话要问,坐等着消食,说不定还能再吃一只呢,她问道:“玉蕊说宫里选秀是怎么一回事情,与咱们家有关系吗?”

谢运瞬间想到已经在京里的杨乐姗,抗拒本能的涌出他的内心,他抿抿唇:“哪有关系,咱们家从不送人选秀,在前前朝就曾经因为容易抗旨不遵而惹出过事情,如果不是西疆重要,还挺难解决。”

有些家事要徐徐的说,否则会到妻子吓倒,他在这里没有说实话,谢家对宫里的不满,可以追溯到前几代,当时拒送秀女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当时如果不是宫里最后收回,也就没有现在的镇西侯,谢家早几代已经反了。

说完这几句话,谢运的心情平静,不再想那讨厌的杨乐姗,她既然选秀,就应该早几年就去,说不定就没有武贵妃,而是杨贵妃,她膈应自己这几年,又让母亲提心吊胆的见天儿督促杨家嫁姑娘,现在她选秀去了,真的不嫌晚吗?

以谢运来看,武贵妃能倒,杨贵妃也一样能倒,特别是在这没有皇嗣而皇上不能算年青的岁月里,杨乐姗还如嫁个良人倒能安稳的过上一生。

他的想法曾宝莲没有,曾宝莲的想法谢运也压根没有想过,曾宝莲略有气愤:“她是想借这个机会压制你吗?”

“啊?”

谢运愕然到脱口的惊叹,在看到妻子恼怒而又带着不安的神情后,谢运笑容满面,把妻子搂在手臂里:“她啊,没那能耐。”

有些话说起来很长,却也可以说上一说,谢运笑道:“她能在宫里活下来,我就算她厉害。”

曾宝莲要问的就是这些她不懂的事情,眨巴下眼眸:“回来那天我看到杨姑娘,虽然她在哭,可她远比武贵妃美貌,而且还占着年青。”

谢运忍不住一仰头,哈哈的大笑出来,大手摩挲着妻子的乌发:“傻子,正是因为她美貌,而且还年青,两位皇叔,东王和南王殿下可不会放过她,还有皇上的堂弟小北王,也虎视眈眈盯着谁是最能涎下后嗣的人,他们屡屡要和父亲联手,许诺给父亲很多的好处,父亲一直没有答应。”

接下来,谢运说的话和谢玉蕊的有些重叠:“你我成亲的时候,三位殿下的府上借机来人商谈,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母亲又有了,接下来你要忙碌,而且这些人颇是个麻烦。”

在曾宝莲的观念里,从来不曾出现在这样的话,她惊惶失措,觉得冷汗都要下来,三位殿下真的真的是那样想的吗?她暗算庆幸地道,幸好谢家是异姓,否则的话岂不是也是三位殿下的眼中钉。

从自幼的理念上来说,曾宝莲很想斥责三位殿下的大逆不道,可是曾家的冤案浮上心头,再想想三位殿下不是皇叔就是皇弟,如果一直没有皇嗣的话,他们有份也在应当应分的里面。

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最后沉吟着道:“那,也要挑个公道的。”

谢运哈哈地又笑起来,扳住妻子就是一口,这话简直说到世子心里去了,也是父亲镇西侯的想法,这天,总是公道的。

.....

宫里的秋天表现在宫墙上的日光更加金黄,如果院子里有枫叶的话,也许能看到红色。

秀女的宫里大多是常青树,而且为防失火的原因,不是御花园就没有太多的树。

看习惯西疆肆无忌惮生长的草木,入宫数月的杨乐姗还是不能习惯,再说这晚饭后属于自己的时间,是她的单独时间。

她需要再思念一下那位少年,才能让自己的千疮百孔的心重新得到足够的底气。

画卷放在箱子里,打开箱子先看到的是上好布料制成的布套,里面的画卷展开来,英俊的少年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佩戴黑色的剑,背后是一株挂满红果的樱桃树。

杨乐姗叹气,在谢运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们还能说上几句话,甚至在繁花盛开的季节,如果他陪着侯夫人参加赏花,还可以大胆的请他摘一枝子花,带着喜悦簪到发上。

再借机请世子看看自己的美貌,杨乐姗知道自己这西疆第一美人的名称并不是白来的,她有吹弹得破的肌肤,也有黑如宝石的眼睛,论起美貌来,她可比谢家的少夫人强太多。

当然,杨乐姗也承认少夫人曾氏也是个美人儿,年青的姑娘们,青春就是耀眼的光彩,只要眉眼儿端正都过得去。

杨乐姗这样想着,仿佛这样就能把谢少夫人曾氏贬低到地,然后她继续看画卷,思念着她那英俊的少年,可是每当她相思到极致的时候,眼前是红色的宫墙,窗外同时还有经过的翩跹少女,大家都拥有美丽的体态,及过人的容貌。

今天是初次选秀的最后一天,结果就要出来,秀女们在房间里呆不住,纷纷的出来在院子里张望,等待着那好时光,也等待着那摧残人的时光。

欢姗,你最好不要骗我,是你说站到颠峰,就能重新得到熟悉的少年,哪怕他为人夫,或为人父,杨乐姗暗暗的念着,听到外面的请安声出来,手脚麻利的把画卷收好,塞入箱子里,把衣服整理几下,面带笑容的打开房门。

在院子的中间,四个面无表情的宫女簇拥着一位面带威严的老嬷嬷,她有着接近干枯的肌肤,上面形成大片的皱纹,嘴唇也瘪下去,可是秀女们望着她同样布满皱纹的嘴唇,仿佛那里有她们活命的良药。

老嬷嬷的不屑就更加的强烈,都以为进宫就有荣华富贵吗?皇后娘娘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宫里还是皇后当家,这些人还不知道明天后天就怎么死呢。

她沉声地宣布:“皇后娘娘有旨,杨乐姗入住内宫。”

“伊文芳入住内宫。”

“张秀入住内宫。”

有的人面上迅速打落笑容,有的人欣喜若狂而强自压抑,老嬷嬷走出这里的院门,毫不奇怪的听到身后传来哭声,然后有人高叫:“梁姑娘碰柱了。”

收拾起来很简单,老嬷嬷让太监抬走这个不能接受或不入宫就没法后退的年青生命,几盆水就让她的痕迹从这里消失,也将很快她的痕迹从人世间消失。

接下来宫女的看管更加严格,而得意的秀女们已有人宫车来接,总有三或五个的太监簇拥着,把她们送到宫里的最深处,以后将在这里度过一生,不过杨乐姗从没有打算过,她进宫为的是重新得回她的少年郎。

有时候她也反问自己,就这么喜欢他吗?答案是,喜欢,于是她屈从于自己的内心。

复选过后的秀女也不会出宫,会成为六宫里的宫女,到年纪就放出去,也可以当个白头宫娥,而在没有复选以前,她们还是住在一起,杨乐姗最近认识的几个新朋友,恰好都在这里。

她想去和她们谈谈,如果都中选,是不可能不说话的,不过在她即将走入隔壁伊文芳的房门时,她看到一个旧衣的女子走来,在往往来来的精致宫人里,她披散着头发活似个乞丐,在这六宫的盛景里俨然像场梦幻。

杨乐姗呆若木鸡:“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伊文芳走出来,眼睛全是阴沉:“那是武贵妃,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贵妃怎么会这样的打扮,而且也没有跟的人......”杨乐姗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结结巴巴的语速也方便她的思考,到最后她流利的说话,可也大受惊吓:“内宫的宫人不好使唤吗?”

伊文芳对着她笑,主动的向杨乐姗打招呼,因为她生得美,是自己最强劲的对手,可是这位竟然天真纯洁到不谙世事吗?听听她的话,内宫的宫人不好使唤,这怎么可能呢。

伊文芳撇撇嘴,好吧,你喜欢装傻,我可不奉陪,她眼波流转的笑:“说起来,皇后娘娘也是何苦,咱们难道不是个个守足规矩,才能被家里人送到这地方来?”

杨乐姗听听她像是懂行的人,倒也肯虚心的向她请教:“我听说贵妃冲撞皇后娘娘,武家就此失势,可是皇后娘娘不见得会让贵妃变成这样模样吧,毕竟她是贵妃。”

------题外话------

今天才是除夕啊,哈哈,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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