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韩凛的情况也越来越好,最开始的几天还总被推进手术室抢救,但韩凛也是意志坚毅的人,那么次手术,都硬生生地挺了过来,慢慢地身上的绷带一点点在拆,也转出了无菌室,就是人还没有醒过来。
“才半个月,咱不着急,但你还是得快点醒来。”娄燕妮给韩凛擦身体,一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讲话,“你看过不了多久听话懂事就得上学了,你不在谁送他们去学校,别人家都是爸爸送孩子去报道的。”
娄燕妮总有那么多话说,电话里孩子们唧唧呱呱的小事娄燕妮也可劲地跟韩凛说,虽然床上的人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医院这种地方,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韩凛同病房的,就有几个人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在了病房里。
“你跟他说那么多,有用吗?他也听不到。”隔壁床空的那天早晨,跟娄燕妮一样守着自家男人的军嫂坐在空掉的床沿,幽幽地问娄燕妮。
他男人已经没了,已经送去火化了,她这里收拾了东西,就要带着男人的骨灰回老家了。
很万念俱灰的样子,整个人看着阴郁极了,娄燕妮就看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就笑,缓缓地摩挲着韩凛粗糙的大手,“听得到的,他肯定也要努力,也不想这样睡下去的。”
娄燕妮就是这样相信的,不止是她在努力,韩凛也一直在努力。
“算了吧,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那军嫂轻声念叨了一句,提起收拾好的行李就走了。
她的话娄燕妮听着,压根就不往心里去,韩凛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怎么可能会没用呢?她跟他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是在听着的。
韩父那里,等韩凛的情况稳定下来,娄燕妮就去告诉了,这事也没法瞒着,韩父虽然退了下来,但消息来源还是有很多的。
看到一辈子不对头的儿子就那样静悄悄地在床上躺着,韩父心里也难受得不得了。
韩父这样的老人家,就算知道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些事做错了,也是不会承认的,他们的爱放在心里,后悔歉疚也通通放在心里,从来都不说的。
偶尔的时候,韩父也会来医院,坐着轮椅就静静地陪着韩凛,什么话也不说,能坐上很久。
人老了其实最怕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很难受了,但也只有这样的时候,韩父能静静地陪着韩凛坐一会,不然父子俩哪有这样平和的时候,但韩父打心底里,希望韩凛能像以前一样,冲他横眉冷对。
想到以前那会,韩父自己也笑了,然后又沉默下来,离开时,轻轻地拍了拍韩凛的手,“儿子,这么多年,对不住了。”
也就是病房里只有韩凛,帮着娄燕妮伺候的护工下了班,娄燕妮去打电话了,韩父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