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泠闻言连声感谢。
“泠妃娘娘言重了,当初泠妃娘娘也救过我,如今娘娘受此陷害,岂能坐视不理。”
“陷害?”
捉住重点的花未泠细细回想了当时的情景,下意识的去摸腰际,记得当时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腰侧,有点麻痛。
现在想想,还真的有点蹊跷。
“事发之后,我便派了刘嬷嬷去查看过,在那儿发现一些端倪。特地过来告知泠妃娘娘,此事定要同贵妃娘娘解释清楚才是,莫要留下了嫌隙。”
经慕惊鸿提醒,花未泠面容一变,“多谢啇王妃指点迷津。”
看花未泠的反应,显然已知晓是谁的手笔。
慕惊鸿也就不浪费口舌再说得直白,告辞了一声,就带人离去。
王氏盯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问道:“娘娘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除了顾皇后,女儿就再无他人怀疑了。”
王氏眼神有点怪,“啇王妃是个重恩情的人,只是,皇后也是啇王妃的亲表姐。”
“母亲是怀疑啇王妃?”花未泠苦笑道,“她并非那样的人,如今人家过来提醒女儿,女儿已经是欠了她的人情。母亲也不必多疑,啇王妃和皇后早已不是当初的表姐妹了,有些东西,早已变了质。”
花未泠能够看得出来,顾尘香对慕惊鸿是嫉恨,已不再有什么表亲姐妹情了。
啇王和皇上的斗争,间接的影响了她们。
更甚者,皇上对慕惊鸿,总是有点特别,嫉妒成狂的顾皇后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地位被别人夺取,即便是亲姐妹也会反目成仇,更何况是表姐妹。
王氏也听说过一些宫里的传闻,此时听花未泠的话,也能够了解。
“啇王妃说得对,贵妃娘娘那里,娘娘一定要解释清楚,以免生了嫌隙。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两位娘娘斗起来,便宜还是顾皇后。”
“母亲,女儿知道如何做,今天这事江家的人看在眼里,必已心生怨恨。如今女儿受困在这儿,还请母亲帮一帮女儿。”
“说哪儿话,你是花家的一份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花未泠握紧了王氏的手,“父亲和大哥去了东岐,如今家里也只有我们撑着了。母亲千万要让四哥小心谨慎些,莫要步顾家嫡子后尘。”
王氏心一紧,眼神暗了暗。
花息邪如今并没有几个功名就进了朝廷做事,不似别人走科考入仕,总会有些人想要陷害他们花家,是得再小心些了。
……
走在慕惊鸿的身侧,刘嬷嬷有些担忧,“王妃这般与泠妃娘娘说,可会引起误会?毕竟王妃再怎么样也是皇后娘娘的亲表妹。”
“我说了便是我的事,至于泠妃是如何想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慕惊鸿并不去纠结这种事。
刘嬷嬷闻言,也只能叹了口气。
王妃似乎待花家的人,总是有些不同。
王爷若是看见了,心中怕是也不爽快了。
从飞泠宫转出来,就与前面回凤仪宫的顾尘香等人碰上。
“皇后娘娘!”
慕惊鸿轻轻施礼。
顾尘香目光微眯,慢慢的投向慕惊鸿的身后,有些锐利,“啇王妃不仅和贵妃妹妹交好,就连泠妃妹妹也处得不错,难怪她们二人总是在本宫的面前提起你的好。听得本宫以为她们才是啇王妃真正的表姐妹呢,本宫实在惭愧。”
身侧依附于顾尘香的妃子不由拿眼上下扫视慕惊鸿。
话里话外都在暗嘲慕惊鸿,顾皇后和啇王妃的表亲亲情也早就不存在了。
“泠妃娘娘曾经帮过臣妇几次,母亲时常教导我要知恩图报,这次泠妃娘娘受人陷害,难免会有些难受,不能替泠妃娘娘做些什么,过去安慰两句还是可以做得到。”
顾尘香投来的目光更锐利如刀。
“今日皇后娘娘设宴本该是要庆贺贵妃娘娘怀得龙子,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慕惊鸿慢腾的说道:“皇后娘娘的苦心,我想贵妃娘娘一定会铭记在心,皇后娘娘也不必为此自责了。”
她会自责?她高兴还来不及!
那一句“铭记在心”让顾尘香不由心头一跳,差些以为自己的把戏被揭穿了。
而事实上,也就差不多了。
纵然心里怎么冷嘲,面上却不得不显出一副悲痛之色,“也是贵妃妹妹无福,这个孩子还未出世就胎死腹中,或许也是老天的安排。”
言罢,长长的叹了口气,表现得极为无奈。
慕惊鸿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她身边的宫人,感叹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或许这就是那孩子的命,以往臣妇就听说过来,未足三月的胎儿若是被人为流了出来,净魂不退,在害他之人梁上绕走三日才肯去。不过,今天这件事只是个意外,但愿那孩子能走得干脆些,莫要留恋凡尘,转世投胎再为人。”
不知为何,顾尘香听了那句绕梁走三日就是一哆嗦,下意识的往上瞄了几眼,头皮有些发麻!
其中一个妃子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啇王妃可别说这些神神鬼鬼的话吓人。”
“这位娘娘可就说错了,北唐端木一族曾经就主鬼神之事,成巫祝护佑一方。虽然这世间当真也无鬼神之说,可俗话说得好,白日不做坏事,夜来不怕鬼敲门。莫非,娘娘也是怕夜半鬼敲门?”
她说这话时特地拽长了音调,目光又四下扫视,有些诡秘。
那妃子嘴角抽动,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了,”顾尘香有些不耐烦,越听越觉得浑身不适,沉声打断了慕惊鸿的话,“今日就散了吧。”
“是!”
各宫妃子告辞离去。
因慕惊鸿说的那些话,总让她们觉得头顶飘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走得飞快,不时斜目往头顶上瞄扫。
慕惊鸿也告辞一声出宫。
……
刘嬷嬷觉得自家王妃有些蔫坏!
她那些话一出,皇后娘娘和几位娘娘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都是一些心里有鬼的人。
慕惊鸿没指望这几句就能吓死了顾尘香,如果真的被吓死,就不是顾尘香了,不过还是会给她一些心理压力是真的。
回到府里,经过湖心亭,就见纱幔前的人伸手挑开一边,一双美眸望了过来,露在外面的绝世面容扬着几分笑意,“王妃心事重重,可是宫中生了事?”
慕惊鸿的脚步停住,隔着湖对视。
“王爷今日一直在这儿吹冷风?”
“亭中有炭炉子,暖和。”
闻此,慕惊鸿也就不再问多余的话,道:“今日宫中也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亭中暖和,本王又煮了爱妃爱喝的香茶,过来小酌几杯。”
慕惊鸿看着亭中美人斜靠亭柱的美画,暗自清咳几声,清醒了几许才点了头,绕过半圈,从白玉砌栏走进亭中。
果如他所说的那样,亭内只有徐徐微风,很暖和,煮着的茶透着一股浓浓的茶香味,沁人心脾!
“爱妃,坐。”
慕惊鸿跟着坐下,看着他斟茶的动作有点呆。
这双手,也是堪称雕琢的美玉!
修长,节骨分明。
白纱幔的飘洒间有外光透射进来,斜打在修长干净的手上,有层淡淡的光泽泛起,有那么瞬间,她以为这双手可以吃!
“给本王说说。”
茶推到她的面前,楚啇笑盈盈看了她一眼,靠坐在软椅里。
慕惊鸿端起温度适中的茶小口抿了一下,说起了宫里发生的事。
这么大的事,不用多久就会传遍整个京都城。
听完之后,楚啇只是淡淡一笑,“皇兄痛失一子,大臣们又该操心皇家子嗣问题了。”
这就是他听完之后的想法?
“做帝王,未必有本王这般恣意。”
慕惊鸿一愣,抬头看他。
楚啇是在表露他没有做帝王的想法。
楚啇盯着慕惊鸿,又慢声说道:“若本王为皇,也没了今日闲坐在此同爱妃喝茶赏景的兴致了。”
慕惊鸿抿唇,垂眸,看着手里握着的茶杯,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