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千梵受了伤,威力到底是减弱了不少。
反观楚啇这边的人,士气大涨!
楚啇的能力,东岐国的人也看得一清二楚,对楚啇的忌惮也是从心而发,莫说是面对了,就是远远的看见都有了退缩之意。
花谢影成功的翻出山面,身后追击过来的人也被拦截住,暂时不会追上来。
……
“策!”
黄沙滚滚中有一队人马在飞驰。
慕惊鸿坐在马背上,忍着颠簸以及眼睛的刺疼,一路跟着他们的脚步飞奔前行。
就怕来不及。
即便是夜已来临,他们仍旧没有停歇。
宋彦林有些担忧的看向身边的慕惊鸿,见她抿着苍白的唇,不肯停下来的倔强模样,想劝出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王妃,我们还是寻个地方歇一歇吧。”
高萦退回到她的身边,拉过马缰,又看了眼天边的沉色,提议道。
慕惊鸿点了点头。
宋彦林感激的看了高萦一眼。
大家原地休息,宋彦林派了人到前面和后面去查看情况。
一是怕有人跟在身后,二是探探前面的路况。
他们没敢走官道,会随时碰上东岐国的人。
正好走的是楚啇他们走的那条小道,一切也就是这么的巧合。
慕惊鸿接过高萦递来的水连喝了好几口,润了润喉,说:“我们现在到了何处?”
“已经出了十几里地,应该快赶上了王爷他们了。”
“后面可有追击?”
慕惊鸿又喝了两口问。
高萦道:“宋大夫已经派人去查看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回来。王妃先吃些干粮垫垫腹。”
慕惊鸿接过来,也不管是什么干粮,往嘴里就咬。
这时候已经没得挑了,有什么就吃什么,总比喝口水来得强。
“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高萦靠在石头上,仰着面,看着已黑了下来的夜空。
“我们现在的情况也并不太乐观,如果他们知道我已经出了帝都,一定会追上来。”
慕惊鸿的话说完,咽下这一口干粮,倏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高萦立即警惕了起来。
“有人追上来了。”
“什么……”高萦认真的去听,却没有听出什么来,只有夜里吹拂的徐徐轻风!
慕惊鸿的话,高萦不敢忽视,赶紧去找宋彦林。
宋彦林一听是慕惊鸿可能看到了什么,大步走过来,“王妃,可是瞧见了什么。”
“端木家的人来了,我们不能停留在这里,休息片刻立即离开。”
“这……”
“若是在帝都,他们也必然有办法困住我们,但在外面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跑,在那之前找到王爷他们,再出手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机会了。”
高萦站在一旁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慕惊鸿,以前慕惊鸿直接护着端木家的人,但从这话里并没有听出慕惊鸿对端木家任何的维护之意,相反还有一种击退的意思。
“宋大夫?”
没听到回应,慕惊鸿侧了侧首,发出疑惑。
宋彦林在心底吸了口气,道:“那就依王妃之意,歇息片刻立即启程。”
慕惊鸿点了点头,继续坐了下来吃着手里的干粮。
歇息了片刻后,他们继续奔马向前。
……
天将明时,花谢影带着人潜入了城镇之中。
而就在城外,端木扶搡一身玄色袍子立于天地之下,面朝着隐隐露出地平线的朝阳。
金灿的光芒渡在他身上这件袍子上,仿佛有一层淡淡的金芒盛绽!
远远望着的人,也不禁眯起了眼。
站在端木扶搡身后的是端木修远,目前端木家的代族长。
“花善扬抓了我们端木家几个孩子和老人,失手杀了几位妇人,此仇越结越深。不是花家也不是端木家的错,而是北唐皇帝的错。”
“我端木家不欲杀人,却非逼得我们跳入万丈深渊。扶搡,你的父母已经失去了樽月,你不能再有事,我端木家还需要你们年轻人支撑下去。花善扬,我端木修远会亲自来应付。”
“大伯,樽月走的那天肯定很痛苦,我在外,不能亲自进宫找那人报血仇,初回家族就被迫逃亡。对家里,我已失责了。我们好不容易费尽心思保全下来的家人,却要被他们一个个杀死在眼前。皇帝的鹰犬罢,亦或是被迫充当追击者也罢,也都是在伤害我端木家。大伯,樽月一心为家族,尽管有绝大部分是她的错,看在她家族劳心劳神的份上,他日重振家族时,请给她立一牌位,请她回家,让她的魂魄有个归所。”
端木修远喉头一哽,并没有立即答应。
“这些,由你这个做哥哥的来做,最合适不过……由大伯来做,终归是少了一些什么。”
端木扶搡闭了闭眼,回身过来,幽目深深的看着端木修远,“除掉秦危,前路也应该差不多清扫干净了。”
“除掉这个人,并不易。”
“总有办法找到他,”端木扶搡走下来,沉声道:“大伯,虽然我不能代替樽月守家族,却也可出一份力量退敌!”
“你做得也够多了,你的身体……”
“丢失这点寿命又算得了什么,在他们死在我的眼前被楚禹的人带回京都城,我恨不得喝了那些人的血,吃了他们的肉。”
几个堂妹堂弟就挡在他的面前,而他却无能为力,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许多族人等着他们,他为了护人受到了重击,几乎是一倒就差些起不来。
他不知,被运回京都城的那几具尸体,将慕惊鸿刺激到生了心疾,身体也因那一次破损不堪。
“大伯的身体还未痊愈,侄儿尚且年轻能撑得住,您就不同了。”
“我们也没想到花善扬追击到这种地步,是我们大意了,”端木修远咳了声,无声长叹。
“端木家的阵形并非万能,花善扬也并非常人,虽是文官,却也曾上过战场,杀过敌,懂得一些破阵之法。输在这样的人手上,我们端木家也不冤。”
其次还有秦危在背后弄了不少事,再加上北唐太尉的人暗中伏击,另有楚啇的暗卫在暗中动手脚,破他们的阵,只要足够强就够了。
一路出行,他们端木家也不能随时准备布阵,失了不少的先机。
护着老弱病残,人数方面也弱于敌方数百倍,怎么能逃得掉!
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一人沉着脸走来,朝二人点了点头。
端木扶搡往身后看去一眼,正是他方才注视的方向。
那外面,有他的家人在花善扬的手中,孩子和老人,都必须救回来。
……
花善扬坐在椅子里盯着秦危这个人,就在昨夜之前,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到了端木家的人,可是这个人呢,竟然混在自己人当中杀了好几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妇人。
若不是他阻挡,恐怕那几个孩子和老人都会被秦危给杀了。
“花大人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秦危端坐在椅子里,拿起手边的茶盅喝了一大口,阴戾幽幽的眼睛扫了过来,这个人向来喜欢血腥,身为楚禹身边的鹰犬,杀人不眨眼。
此人,也只听令于楚禹。
“秦大人有何高见。”
“在此事上谈不上什么高见,本座主张以这样的方式处理干净,”秦危微眯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他要将他们杀掉了!
花善扬隐有薄怒,并没有在他面前发出来,面容沉如水,“我们并没有接到皇上的杀令,皇上派我们出使东岐,是为了和东岐做交易,让他们交出端木家的人带回北唐,而不是在东岐国内全部杀掉。况且,那些只是老人和孩子,根本构不成威胁。”
“花大人是不知道对于端木家来说,越老越有本事,越小越生仇恨。老的能顶千军万马,小的将来成长为端木祭司那样的人物,只怕天下间无人能对付得了。那时,花大人可负得起这个责任。历代的巫祝一死就会从端木家的孩子身上天选出最合适的巫祝,此事,北唐人人都知晓,怎么花大人却如此放松警惕,就不怕这些孩子中有他们刚初选的巫祝,反咬我们一口?”
花善扬依然阴沉着脸,“本官看这些孩子并没有那样的症状,若是有巫祝出现,就不会轻易的被我们拿下,秦大人不要为了杀人找借口。”
“花大人在维护端木家?如此事本座上报天听,也不知花家在京都城能否安生?花大人不要拿整个花家来开玩笑。”
“你在威胁本官,”花善扬大手拍桌,眸色阴沉如冰,“秦大人执行的是皇上给予的另一个命令,本官并非受限于秦大人,如何做,也不由秦大人来指教。秦大人若敢越权,本官先取你性命。”
秦危极为震惊又很是恼怒的盯向花善扬,不敢相信他竟敢说出这样的话,“花大人,你可知你在干什么,为了维护端木家连花家上下的性命也不顾了吗?莫以为本座是在开玩笑!”
里面两位大人吵了起来,外面的人也不敢轻易进去触霉头。
暂时关押的底牢里,几个孩子靠在一起,被迫和老人分开的孩子们脸上并没有一点的惧意,而是不时的寻视着牢笼四周,企图自己寻找机会冲出去。
“不要害怕,爹爹说樽月姑姑会在上天保佑我们……”端木星澜的儿子端木敛之睁着澄澈如海的眼睛,平静的扫视着外面,安慰着其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有一个六七岁的也是很冷静的观察着周围,听到端木敛之的话,也同样安慰了一句,“敛之,你也别害怕,靠进来一些。”
端木敛之点了点头,没有大人在,他们也只能自强。
平常时都会向自己父亲示弱的端木敛之握着小拳头,抿着薄唇,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全是坚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