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你在。”
慕惊鸿将脑袋搁到了他的怀里。
楚啇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想起昨夜的一幕,再低头看怀里人,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王爷,东岐皇帝有话传出。”
怅鸠在外面低声传告了一句。
慕惊鸿撤离了他的怀抱,“我也想听听东岐皇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楚啇也未拒绝,带着她到了外面,怅鸠身后站着的是花谢影他们。
他们也是听说东岐皇帝的人又进了驿宫,这一次也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得更加的谨慎一些。
“外面来的是东岐皇帝身边的韩公公。”
怅鸠又低声说了句。
楚啇点点头,进了外面的殿宇。
那位韩公公立即走上来一揖,“见过北唐啇王,啇王妃,小花大人。”
“韩公公这是奉了你们陛下的旨意前来?”
“是,我们陛下希望能够再次和北唐更进一步增经友邦情宜,特地让奴才过来请啇王,啇王妃以及小花大人等到宫里吃宴。”
“原来是这样,增进两国友邦关系的宴席,本王自不会推辞,劳烦韩公公走一趟了。”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事,晚些时,奴才再过来迎诸位!”
韩公公说完就退了下去,连塞过来的荷包也没有接。
重新坐到殿中,楚啇环视一眼,最后还是定在花谢影的身上,“小花大人不猜猜此次东岐皇帝办宴又是为那般?”
花谢影沉吟片刻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背后那些人虽然死伤得差不多了,可保不准会不会有人暗中勾结了东岐国,联合起来杀楚啇。
楚禹要将楚啇留在这里的意图太明显了,是傻子都看得出来。
否则也不会在楚啇没有露出真正实力之前就将人派到这吃人之地,花谢影看得出来,楚啇这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他还是来了东岐,接下了这一次的任务。
只是眼下,楚啇却要帮端木家脱困,就算成功了回北唐也不是那么好受。
“阿鸿今晚就陪我走一遭东岐皇宫吧。”
慕惊鸿一愣,然后点头。
她以为他会继续将自己拘在这里,不让自己露面。
花谢影深幽的目光投了过来,不过很快就移开。
高萦开口道:“王爷,高萦会随时护在王妃的身边,就算有东岐国后宫女人想要动手,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有劳了。”
这还是楚啇第一次郑重的看向自己,高萦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笑。
能为了慕惊鸿做到这种地步,足以证明楚啇真的喜极了慕惊鸿。
……
端木敛之清醒了过来,然后呆呆坐在石墩前看着天。
“敛之。”
“父亲。”
端木敛之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走来的端木星澜。
端木星澜将儿子揽在怀里,“如果觉得难受就发出来,别忍着。”
端木敛之摇头,“孩儿没事,孩儿只是长大了。”
“在父亲这里,你永远是孩子,”端木星澜有些想笑,却无法笑出来。
身为巫祝,那是要承受得更多的责任,担起更重的担子。
他还小,端木星澜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巫祝,却事与愿违,这个孩子注定了承受这些。
“敛之,星澜,”端木方空出现在身后,看着这对父子,长叹一声,“先到前堂来吧。”
端木敛之点点头,神情跟着严肃了起来,看得端木星澜心疼不已。
来到堂内。
这里面坐着的也都是家族的长辈,端木星澜带着儿子坐到了一边。
“敛之。”
有长老从前面走出来,将一张纸镇压在桌前,示意端木敛之上前去。
端木敛之走上去,提起毛笔在纸上落下了一字。
一个天字端端正正的落在纸上。
“太爷爷,我们得走。”
端木敛之正色的看着放纸的长老,神情严肃的说出这一句话。
家族的巫祝开了口,族长也得按照着走。
“敛之的意思是要让我们跟着啇王妃的安排走?”
“是。”
“那么,该往哪走?”
“日出东方,金乌西垂,我端木家要起,便朝东。西面,九死一生,却可迅速拔起,存在的凶险却也不是能估量得到的,我主张走东。”
小小的身子站在中央,面对着众长辈,小脸严肃,声音稳沉。
哪里还有孩童的天真浪漫。
“那要如何走。”
“置之死地而后生!”
小小的少年声落如石!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不是啇王妃所说的那个法子?我们最后还是要躲起来吗?端木家的大仇,难道就要再等数年才得报?”
有人不甘的闭上了眼,心里边也渐渐觉得沉重了起来。
“这是必然之选,”少年郑重的道,“此法子是最好能保全整个家族的生存之法,若强行如此下去,我端木家最后战下只余一人。”
这是他看到的结局。
“这……”
端木家众长辈脸色一变,皆是沉默了下来。
端木修远道:“如此,就按此法走吧。”
“族长……”
有人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因为巫祝都开了口,他们再反对也只会逆了天意,然后真如端木敛之口中所说的那样,端木家战到最后也只余一人了。
而这个人又是谁,他们不会问。
能透露出来的话,巫祝也不会保留。
“敛之,你可是看到了你樽月姑姑……”端木方空问到此处,又立即住了嘴。
现在这孩子是巫祝,不可随意发问。
端木敛之点了点头。
端木方空长长一叹,回头看向门外。
他真正的确定,慕惊鸿真真切切的是他女儿!
也罢,她有她的道要走,也是顺应天意走,他不会去探究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会去干涉这天意。
他们父女之缘,早就在那个时候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