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到上午再到下午,管学衡接了无数趟车,看着成千上万的旅客一脸兴奋的挤出车站,可就是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管学衡一开始兴奋的心情渐渐到急燥再到麻木,本来视力就不太好的他,眼晴都看花了。
到了夜幕时分,管学衡又有点饿了,他拿出在商店买的压缩饼干吃了起来。
饼干很干,味同嚼蜡,他皱着眉头又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两大口水才把饼干咽了下去。
突然,在前方长长的通道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旅客通道的灯光有点发黄,管学衡视力不太好,他不敢确定。
他摘下眼镜,用力揉了一下眼晴,又重新戴个上眼镜,定晴看去。
只是一个穿着花格子衣服的农村妇女,右手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编织袋,左肩还背着一个小上一号的编织袋,正跟在拥挤的人群中,吃力的往出站口走来。
管学衡的眼眶立刻湿润了,她就是他那个土土的婆娘,很能吃苦,却从不会打扮自己,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在百货公司扯几尺花格子布,自己缝的。
走得近了,杏花全身的行头,管学衡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一样是花钱买的成衣,鞋子是自己做的布鞋,那条蓝色裤子,是她忍痛花大价钱到百货大楼扯的卡其布,说那布结实,能穿上好几年,划算。
“杏花”
管学衡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他举起一只手用力摇晃,大声的呼喊他的女人。
在这一刻,他一点都不觉得女人土,会给他丢脸,反而觉得他的女人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他为她自豪。
“学衡哥”
杏花也看到了他,她奋力往前挤着,奈何她那两个编织袋太大了,被拥挤的旅客挟得死死的,只能顺着人流往出站口缓慢挪动。
“学衡哥”
杏花终于过了检票口,她兴奋的走到他身边,亲切的喊他。
“来,把包给我,你抱着大宝。”
管学衡高兴的抢过她左肩的编织袋,又要去解她背上的大包。
“不用啦!没多重,就是一床被子,几件衣服,我背得动。”杏花阻止了。
你这个傻女人啊!你带个被子来干什么?管学衡直有一股抢下她背上的大包丢掉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杏花一定不会同意,因为这是她的喜被,是家里最好的被子。
反正也走不了多远,管学衡没有再争,他左肩背着编织袋,右手牵着杏花有些粗糙的小手,往停车场走去。
杏花有些害羞,这广场上密密麻麻的旅客,学衡哥竟然敢牵着她,要是在村里,一定会被人唾几口。
可是,这是学衡哥第一次牵她的手,她只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望了一眼走在她前面的高大身影,杏花感觉好幸福,只希望两人能一直走下去。
“嘟嘟!”
管学衡左手从裤带上解下车钥匙,打开了遥控锁,然后他打开后备箱将肩上的编织袋放进去,又伸手去解杏花肩上的大包。
“杏花,快把包给我。”
杏花机械的依言解下了背上的大包,等管学衡关上车尾箱,才后知后觉的问他道:“学衡哥,这台高级轿车是你的啊!”
“是我们公司的,谁要用车都可以开。”管学衡给她解释。
杏花一听是单位的,上车后都有点畏手畏脚,生怕把车子弄脏,这种高级车,要她赔她可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