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言琢起身时,白翊已经不在屋。
问甜果儿,甜果儿只道是二郎出了门。
言琢去了大院与刘氏一起陪白夫人用早膳。
言琢细看着,白夫人今日心情还算好,还刻意多问了几句白予院子里早上送了什么过去。
用过早膳,白秀清带着芝芝过来吃茶闲聊。
芝芝一到这边就端一盘瓜子儿跟个猴儿一样蹲到言琢身旁来,一面“咯嘣咯嘣”嗑个不停一面眉开眼笑,“二嫂,你教我爆灯花儿!”
言琢正琢磨着何时去看那梅岭庄子的事儿,揉揉她脑门儿笑道:“行啊,不过我先跟你打听个事儿。”
芝芝点头如捣蒜,一拍胸脯,“二嫂要打听,本大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二嫂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做事总当她似个小孩儿一般,不是揉她脑袋就是搓她丫髻,没事儿还给她塞俩松子糖乐呵乐呵,活像她自己是个七老八十的人一般。
明明她比她还小俩月呢!
不过人就是脑子比她好使,长得比她好看懂得比她多,还敢拿刀比自己脖子,芝芝十分服气,当即决定,她的大脑门只有二嫂能碰!
言琢最喜欢看她这般身后活像摇着尾巴的模样,微笑着压低嗓门,“你知道梅岭那庄子闹鬼的事儿吗?”
“当然知道!”芝芝眨眨眼,“二嫂,我早想去捉鬼了!你啥时候带我去看看?”
言琢朝她勾勾手指头,“你先跟我说说看里头怎么个闹鬼法。”
“是鬼是妖不知道,反正出了好些怪事儿。”芝芝说到这个就带劲儿了,她好歹也是白家村一包打听,尤其是这种神秘恐怖事件,那是她的专项,一面“吧嗒”磕着瓜子儿,一面跟言琢绘声绘色道来。
“那庄子很大!非常大!一大片山都是!
“以前好像还挺正常,就是不咋长东西,跟秃子似的东一块儿石方西一块儿石板,山上没住人,就有间不知谁人盖起来的小庙。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你家的了,何老爷在山上盖了庄子,还请人上去看着,怪事儿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听人说那山里有块怪石挨着竹溪河,方圆五里寸草不生,竹溪经过那山脚的地段看着挺浅的,可一到山洪来时,那洪水却怎么都不会漫过石头!你说怪是不怪?
“有回一头水牛掉进去,瞬间就不见了,连个尸身都没捞起来!”
“还有那梅岭顶上,有两棵梅树相传是夫妻树,后来被人砍了一棵。结果呀,那另一棵一到夜里就流泪,第二日不管多大的太阳,那树下总会有下过雨似的一大滩水!
“还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比如有人在那山上挖灵芝挖到婴孩穿的百子衣,还有一年,那庄子上养的母鸡都开始打鸣……”
白翊是独自去祭祖了,回来先去找了白予,二人又说了些秘话,再一起到白夫人这边来,一进厅正好看见这一幕。
芝芝讲得口沫横飞,言琢听得津津有味。
二人上前与白夫人说过几句话,也顺势走过来听芝芝说故事。
言琢扫了一眼白翊和白予,白翊衣衫领口有汗湿印,看起来风尘仆仆,鞋边一圈淡淡黄泥印,看来是出了一趟远门。
走到她们这边时,白翊自然而然坐到她身旁,她鼻端飘来幽幽香火气息。
白予则坐到芝芝旁边,与言琢离得远远的,和她打招呼时也是目光一闪而过,看不出情绪。
言琢也淡淡收回目光,继续听芝芝讲梅岭庄子里的闹鬼事件。
她以前并不信世上有鬼怪神佛,而如今她的魂魄借生让她不得不对上天的神秘更敬看了几分。
不怪力乱神,但心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