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笑笑,没说还真有这样一个傻瓜,“但是蜀王没去拜见单于?”
“当然没去,派人送信,声称病重蒙混一下。汉州的首领倒是都去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把握一两个月内击败官兵。”
“长史楼碍也去拜见单于了?”
“楼碍是奚牧守的副职,算不得首领,应当不用去。这位楼长史真是徐公子的……兄弟?”
徐础点头。
“呵呵,这位楼长史倒是好说话,蜀王派人前去议和,颇得楼长史相助。”铁鸢突然笑得有些诡异,“徐公子不会在替楼长史求情吧?”
“求什么情?”
“我要攻占全汉,就不得不与楼长史交战,他之前虽然帮过忙,但是军国大事为重——徐公子若能劝说楼长史投降,倒能免去一场刀兵之灾,只要楼长史愿去益州,所得官位必然远远高高于一州长史。”
徐础笑道:“其实我与这位楼长史没怎么见过面,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们不是亲兄弟吗?”
“大将军子孙太多,楼碍离家早,回到东都也不会与所有兄弟见面,所以……”
“明白,但是亲兄弟总是亲兄弟,至少能说得上话。”
“我可以去劝楼长史,不是劝他投降,而是劝他与铁大将军共守汉州。”
铁鸢又愣一下,“这个用不着,蜀王与汉州军已然达成议和。”
徐础笑道:“铁大将军有意反戈一击,就没想过汉州军也存此心?”
“汉州军若想击退益州兵,最佳时机是在我初入汉州时,现在,可有些晚了。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做了一些准备,派兵封堵要道,汉州军只要一有异动,我立即率兵返回,唯一的损失就是可能会因此引不来贺荣主力。”
“贺荣主力已离散关不远。”
铁鸢又是一愣,脸色微变,“不可能吧,我明明得到消息,贺荣大军全都集结在东边,要从子午道入汉。”
“子午道所集结者乃是中原军队,以攻城为己任,行动迟缓,贺荣主力却是骑兵,一朝令发,数日间就能赶到散关。”
铁鸢脸色又是一变,“徐公子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在桑城听被俘的守军兵卒说,将领曾与贺荣人暗中往来,遇敌之后弃城而走,但是留下兵卒,显然是要引诱降世军留在附近,因此我猜贺荣骑兵必会调头。”
铁鸢想了一会,笑道:“原来徐公子只是一猜……当然,徐公子猜得向来很准,但是无妨,贺荣骑兵来得正好,倒免去我一桩麻烦。我会在散关死守数日,然后一边退却,一边毁掉栈道,令贺荣骑兵进退不得。”
铁鸢奉命行事,想劝他现在退回汉州,绝无可能,徐础道:“不如这样,前方已有一千人,算来也该到达散关,就让他们死守数日,铁大将军调头,回汉州备战,两不耽误。”
铁鸢敬重徐础,所以没有立刻拒绝,而是认真地想了一会,笑道:“不可,万一贺荣骑兵并没有来散关,单靠那一千来人,可没办法引来单于的注意。徐公子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事已至此,兵发半路,我不能只凭几句猜想就改变计划。”
“我了解单于,以他一向的风格,若是大张旗鼓要走子午道,必然另设奇兵,此前种种,皆是如此:表面上结交并州沈家,暗中与天成朝廷结盟;声称南下,突然西进。”
铁鸢挠挠头,“非是我不相信徐公子,可是……我建议徐公子还是去一趟益州,面见蜀王……”
“一去一回,便是骑千里马也来不及。”
“汉州的事情……徐公子不必操心,贺荣人即便已经夺下散关,我也有办法应对。请徐公子去见蜀王,其实另有所托。”
“怎么,铁大将军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劝说蜀王应允吗?”徐础微笑道。
“哈哈,我与蜀王无话不谈,不必劳动徐公子居间传信,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蜀王……”铁鸢欲言又止。
“铁大将军知道我的为人,今日帐中之言,出你口、入我耳,绝不令第三人得知。”
“就是因为相信徐公子,我才说‘天助我也’。蜀王如今被佞臣所围,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非得是徐公子,才能让蜀王清醒过来。”
徐础也是一愣,“铁大将军北上,不全是为了夺取汉州,乃是被小人设计支走?”
铁鸢长叹一声,神情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