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这些援兵不够,还得继续求援。”
冷遗芳吃了一惊,笑得有些勉强,“徐先生……听说徐先生是大将军之子?”
“嗯。”
“怪不得,怪不得。可是……有两件事我不明白。”
“冷大人请问。”
“援兵来了,以后还会更多,他们听谁调遣?”
“客随主便,当然是听冷大人调遣。”徐础随口道,关于这个问题,三家都没提起,以他的判断,谁也不会放弃兵权。
“呵呵,其实我不怎么会打仗,年轻时读过一些兵书而已,不过守卫襄阳是我的职责,义不容辞。”冷遗芳笑得自然许多。
“另一件事呢?”
“呃……援兵越来越多,襄阳城可没有那么多的粮草。”
徐础笑道:“奚、陈、杨三家都有足够的粮草。”
冷遗芳又松一口气,“那就好,可别像宋千手,领来一群饿狼……徐公子真的不吃杯酒再走吗?”
“事态紧急。并州军还有多久赶到?”
冷遗芳脸色立变,“武关已破,顶多三日,并州军……”
宋取竹走来,插口道:“来就来吧,快些一决胜负。”
“援兵尚未到齐,形势对襄阳不利。”冷遗芳道。
“晋王与单于都不傻,形势对自己有利,他们才会攻来,大势如此,襄阳怎么都是不利。”
冷遗芳笑了两声,没有接话,向徐础道:“我送徐先生一程,路上饮杯送行酒也好。”
宋取竹道:“冷大人还是留在城里吧,三家援兵赶到,襄阳人不感激也就算了,还都摆出一副家里死人的神情,三家将领一生气,没准带兵就走啦。”
徐础去请更多援兵,三家却是现成的援兵,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冷遗芳马上道:“我也是糊涂了,徐先生海涵,请宋楚王代我送行。”
“诶,我现在不是楚王,而是护荆将军。”
“有劳宋将军代我送行。”冷遗芳叫上随从,匆匆进城,招待三家将领。
徐础、宋取竹跟着队伍后头进城,渐渐地与襄阳兵民混在一起,耳边尽是嫌援兵太少的抱怨声。
徐础问道:“宋将军进城时也是这样?”
“不同,我的部下多是襄阳本地人,在城中亲友众多,我们来的时候,极受欢迎。那三家真的还会再派援兵过来?”
“会,但是谁也不肯做楚王,你的宝印还在我这里。”
宋取竹吃惊地笑道:“是嫌楚王名声不好吗?但宝印可是真的,我起兵那天,脚下突然晃动……”
“我知道,他们要我去东都去请湘东、济北两王。”
“想不到他们还挺谦虚。”宋取竹没想那么多。
徐础也不解释,一路闲聊,从另一头出城之后,又走十余里,宋取竹停下,“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就不远送了。三家让你去请两王,怎么连名卫兵都不派?”
“是我自己不要,兵少无益,兵多惹祸。”
“那就祝徐先生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吧。”
“我有句话提醒宋将军。”
两人骑马驰出一段距离,宋取竹的随从都停在后面。
“徐先生请说吧,你的提醒我一定放在心里。”
“宋将军以为冷城主是何等样人?”
宋取竹微微一愣,“冷遗芳是个……不错的官儿,我起兵的时候,他送来贺礼,虽然在我兵败粮绝的时候,不肯让我进城避难,但也没有赶尽杀绝,我得感他的恩。”
“与奚耘、陈病才、杨钦哉相比呢?若有争斗,谁胜谁负?”
“要比本事的话,冷遗芳肯定要差一些,别的不说,他与陈病才同年为官,如今人家是两州牧守,他却是襄阳城主。”
“这就是我要提醒宋将军的。”
“嗯?”
“守卫襄阳,还是守卫冷城主,宋将军要分清楚。”
宋取竹不语,徐础拱手告辞,叫上昌言之,各骑一匹马、各乘一匹马,顺道路前往洛州。
宋取竹调转马头,回往襄阳,远远望见城池,心中犹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