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屡试不爽,每每能将对方吓得痛哭失声,甚至跪地求饶。
今天却意外地失效。
几排俘虏不仅没有痛哭,反而从人群中发出大笑声,很快,所有俘虏同时大笑,贺荣人摸不着头脑,呼啸声渐弱。
“他们在干嘛?”张庚疑惑地问。
“这些人不是冀州兵。”
“守城的就是冀州兵。”
“他们是汉州兵,带头大笑的人乃是汉州长史,姓楼名碍。”
“姓楼,是大将军的子孙?”
“第六子。”
“怪不得……你从前也姓楼吧?”
“嗯。”
“你们是兄弟?”
“嗯。”
“啧啧,我也有一个兄弟,若是能看到他……汉州兵为什么要笑?”
“楼碍率兵夜袭,是为益州军争得逃亡机会,想必是益州将士逃走不少,所以他要大笑。”
贺荣骑兵被笑声激怒,开始动手杀人。
张庚说得轻松,这时却移开目光,躲躲闪闪,生怕被别人发现。
徐础目不转睛。
屠杀很快结束,一批中原士兵奉命掩埋尸坑,骑兵纵马踩踏。
张庚道:“这就算结束了,下去吧。”
徐础向小孩子道:“九州之地英雄辈出,总有不肯屈服之人。”
“有啊,这不都被杀死了吗?”
“杀不尽。”
“呵呵,我看未必,杀得多了,就没人敢反抗了。”
张庚要往下去,徐础突然抓住他的一条细瘦胳膊,张庚吓了一跳,“你想干嘛?”
徐础小声道:“告诉大妻,东西不在渔阳,就在营中,就在单于身边。”
张庚一愣,“什么意思?”
“大妻自会明白。”徐础松开手。
杀完俘虏之后,贺荣骑兵与中原兵卒分批进去屠城,汉中城里已经没剩什么人,屠城既是掠夺与惩罚,也是一种警示,宣告不服从者的下场。
午时一过,徐础被叫出帐篷。
二百多名贺荣骑兵列队,寇道孤也骑马,而不是乘车,向徐础道:“出发吧,或许在路上能见到芳德公主。”
徐础一言不发地上马。
由汉中前往秦州,最近的路是褒斜谷道,益州军曾将它毁掉,单于派人修复,不太牢固,勉强可供人马通行。
直到入夜,一行人也没走出多远,停在实地上扎营休息,这种地方不用担心谁能逃跑,因此看守不严,徐础能够走来走去。
他睡不着,站在外面观望天象——他认得许多星象,却从来看不出任何征兆。
远处传来说话声,没过多久,寇道孤大步走来,夜色虽能掩饰脸色,却藏不住愤怒的步伐,“咱们两人回去。”
“有意外发生?”
“我不知道,肯定是你……我不知道。”寇道孤十分恼怒。
两人在少量骑兵的护送下,连夜返回汉中城外的大营,次日凌晨才到,一下马就被送入大妻的帐中。
寇道孤很自然地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住,请他在外面稍等。
寇道孤吃了一惊,但是不敢争论,乖乖地退到一边。
徐础独自进帐,看到大妻与几名仆妇坐在毯子上,一直没露面的周元宾站在旁边,向徐础笑了笑。
“这么说来,你还是知情。”大妻道。
“猜出来的。”
“东西在哪,你也能猜出来?”
徐础想了一会,肯定地回道:“能。”
“给你一天时间。”
“一天不够,想找出东西在哪,我得去见单于。”
大妻沉默不语,周元宾叹了口气,“中宫应该早向我透露真相,事已至此,我送徐先生去见单于,无论如何将事情解决,咱们周家不能毁在这件事上。”
大妻向徐础道:“不管你是猜出来的,还是真的掌握什么,先当我的面说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