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猿犹豫一会,“好吧,别让我等太久。”
徐三猿转身往外走,车全意示意卫兵也离开,等到厅里只剩下两人,车全意起身来到徐础面前,笑道:“其实我有些意外。”
“我回来得是快了一些。”
“不不,我是说徐先生竟然出此毒计,令我意外。”
“对铁家兄弟是毒计,对宁王则是妙计。”
“我交出铁鸢,百目天王退兵,然后呢?宁王要亲来益州?”
“宁王会派一员大将来益州,得车城主相助,除掉百目天王。”
车全意又笑了,“我想宁王也容不下那些降世军,但是宁王愿意用我?”
“宁王对益州的要求乃是粮草,无意在此大动干戈,因此需要本地豪杰相助,我向宁王力荐车城主。”
“多谢了。”
“我一直记得车城主的那句话。”
“蜀王自己失策,怨不得别人,谁也没法给他报仇。宁王想得益州,我当然同意,还会亲自去拜见他,只是……宁王真的要用我?”
徐础点下头。
“可有宁王手信?”
徐础摇头,“我孤身入益,夔门关等地的兵卒皆是蜀王旧部,带宁王的信很不安全。”
“哦,那倒也是。请徐先生在此稍等,我去将外面的人叫进来,那人真是徐大世的侄儿?”
“是。”
“那咱们还得在他面前演场戏。”车全意笑道,迈步走向门口,向外面道:“可以了。”
徐础一惊,知道事情有变,却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外面一声惨叫,两名卫兵很快进来,手里提刀,刀上有血,显然是将徐三猿杀死了。
徐础面露惊诧,“车城主这是何意?”
车全意哈哈笑道:“徐先生编得好故事,你若早来一天,也能骗取我的信任,可惜,你来晚了。”车全意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轻晃两下,笑吟吟地说:“宁王书信在此,真正的使者不日即至。”
徐础愣在当场,他料到宁王肯定会派人来金都城,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一路上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车全意道:“虽然如此,我不杀你,等宁王使者到来,由使者处置,至于徐大世,我不怕他,他军中粮草多少,我一清二楚,顶多再过两日,他只能退兵。徐先生虽是满口胡言,却说对了一件事,宁王会派一员大将随使者一同过来,城中兵卒得他统领,很快就能剿灭降世军。到时候铁家兄弟也都不是问题。”
“你认得宁王?”
“不认得,但是很快就会成为君臣。”
“你至少听说过宁王的手段吧?”
车全意有卫兵,不怕徐础,笑道:“不劳徐先生担忧,你以为从前的益都王心慈手软?后来的蜀王宽宏大度?全是暴虐之辈,宁王无非更甚,我与这种人打了一辈子交道,不说如鱼得水,至少还有些技巧。带下去,严加看守。”
两名卫兵提刀上前,徐础别无它法,跟着他们往外走,心里不停思考,经过车全意身边时,说道:“宁王使者若是别人,车城主无忧,若是寇道孤,车城主小心。”
车全意哼了一声。
徐础走出厅门,希望自己这句话能让车全意记住。
门外躺着徐三猿的尸体,车全意在门口向另外几名卫兵道:“将尸体扔出城去,还给降世军。”
卫兵抬尸离去。
徐础心中自责不已,徐大世一看见侄儿的尸体,必然大怒,很可能会杀铁鸷,徐础此次用计,害人害己,若没有他,王颠与铁鸷或许已经成功夺回兵权。
这是一次惨败,直到牢房门口,徐础也没想出挽救的办法。
所谓牢房就是王府里的几间客房,由数十名士兵在外把守。
车全意的两名卫兵将徐础推进一间房里,关门上锁,在外面道:“看紧了,这是总管亲自抓到的俘虏。”
“总管神力,都能亲自抓俘虏啦。”把守者谄媚道。
屋子里一片漆黑,徐础在门口站了一会,向前摸索,想找个地方坐下,继续自责,继续想办法。
屋子里很空,徐础走出几步也没碰到东西,再往前走,前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眼瞎吗?就要踩到人啦。”
声音如此耳熟,徐础脱口道:“唐为天?”
对方也听出声音来,“公子?”
然后两人同时道:“是我!”
一阵锁链声响,唐为天道:“公子也被抓起来了?真是鸡公车亲自动手吗?公子虽弱,也不至于输给一个老家伙吧?”
“唉,一言难尽,是我计算失误,害了自己,很可能也害了别人。”徐础蹲下,先摸到的是一条铁链。
“鸡公车怕我闹事,给我身上缠了几条链子。”唐为天解释道。
徐础眼前已能隐约视物,“这里有多少人?”
“总共二十一人,这屋里有七位。”
“徐先生。”有几人开口打声招呼。
“铁大将军呢?”
“在别屋。”
徐础坐在地上,双手捧着铁链,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