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过脉,孙大夫便道:“王妃这是受了惊扰,惊则气乱,脾之清阳不升,从而使得髓海空虚,心神不宁。”
苏老夫人都急坏了,一直用温水擦拭,可是阿宴依然高热不止,再这么下去,可真怕腹中胎儿也受了连累啊!
孙大夫见此,忙道:“下官速开一个方子,先灌王妃喝了,或许有用。”
而容王府这边,御医给阿宴看着病的时候,皇后正在梨香园里,焦急万分地看着凝昭容。
“不过是冷落了一番,你便忧心忡忡,却生出这风寒病来!若是连累了腹中胎儿,可怎么了得!”
凝昭容面容憔悴,狼狈不堪,她直直地望着皇后:“皇后娘娘,我只问一句,为什么这孙御医忽然被叫走了,这是皇上不管我了吗?”
皇后一听她问起这个,心里也是郁结。
她皱眉道:“你先别去管这些,先治病!”
凝昭容却大哭不止:“皇上真得不要我腹中胎儿了吗?”
皇后见此,也是没办法了,只好道:“并不是皇上不要你,这不是已经派了其他御医过来吗?”
凝昭容却是依然要死要活,根本不让那位新来的御医把脉:“那为什么孙御医忽然走了?若不是皇上宣召,他怎敢连看都不给我看,就这么走了!”
皇后拧着眉头,干脆直言以告:“因为今日恰好容王妃在宫门前遭遇了叛党余孽,受了惊吓,回去后就高热不止,容王府的人进宫禀报了皇上,皇上就把孙御医宣到容王府去了。”
她说完这个,终于低下身来,抚摸着凝昭容的额头道,放柔了声音道:“在皇上的心里,他的弟弟比我重要,他弟弟的女人和孩子,就比你重要。所以阿凝,你要争气,熬过这一关,把腹中的皇嗣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只有那样,我们才有可能扳回一城。”
她冷沉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妹妹:“我知道你恨我今日羞辱了你,可是你今日的话语,却是折损了容王妃。你知道吗,这是犯了大忌。在皇上看来,他的弟弟在外为他卖命,他就绝对不会让他弟弟的女人在这里受半分委屈。”
说到这里,她眸中渐渐变冷,带着几分鄙薄地望着自己的妹妹:“我往日其实是疼你的,怎奈你是个没脑子的。竟然妄图和我争风吃醋,可是阿凝,你永远要明白,就是你生下皇嗣,那又如何?凭你这不知进退的样子,便是有了孩儿,怕也是早晚得罪了皇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反而连累了家人。”
凝昭容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姐姐,一时竟无法发出半分言语。
皇后站起来,傲然地俯视着自己的妹妹:“你但凡有点脑子,这个时候就应当知道,你唯有靠着我,才能在这皇宫中立足,才能把这皇嗣平安生下。生下皇嗣,你才有可能翻身,才有可能有一天,看着你忌恨的那阿宴跪在你面前。”
最后,皇后又淡淡地补充道:“你以为你犯了这么多禁忌,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皇上也不曾责罚,这是他宽容你?顾凝,你错了,你只是无知而已。皇上他根本不曾把你看在眼里,在他看来,你根本不值得去被惩罚。如果不是你肚子里有个孩子,现在你已经连躺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凝昭容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这一句句,仿佛都一个锤子般,就那么一下下地敲打着自己的心,最后把自己的心凿得麻木。
她怔怔地躺在那里,一时用仿佛不认识这姐姐一般的目光望着她。
其实打小儿这姐姐疼她,平日里也最是温柔和顺,她素以为这姐姐是个软性子,不曾想,如今她竟然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在那里躺了许久后,终于动了下唇,艰难地道:“皇后娘娘,请把御医叫起来吧,我想看病。”
☆、110|8.18
却说容王府中,阿宴被灌下了孙御医开的方子后,这两位御医并不敢离开,而是就留在这容王府。他们知道这高热怕是有反复,也怕万一离开了,有个好歹,那怕是这命都要不保的。
阿宴喝下药后,又盖着锦被捂汗,又是用温水擦拭身体,如此折腾了个半响,总算是这高热稍微褪去了一些。
待到后来,她艰涩地睁开眼睛,抚摸着肚子,感觉那肚子里的娃儿冲撞得厉害,她也是吓到了。要知道她上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阿宴捂着肚子,泪流满面,忍不住咬牙低声道:“孩儿,你是不是热得难受?没关系的,你忍忍,等娘吃了药,一切就好了。”
苏老夫人见此情景,也是担忧得直流泪,惜晴还在不断地帮阿宴擦着。
这个时候素雪进来了,那孙大夫又开了一服药要阿宴服下,阿宴忍着难受喝了。
那边孙大夫过来,再次帮阿宴请脉,半响后,他忽然眉毛一动,惊讶地道:“王妃娘娘,平日这胎动,可觉得动得极为频繁?”
阿宴听这话,顿时脸煞白,她是唯恐因为自己这高热害了肚子里的胎儿,忙问道:“是的,那又如何?”
谁知道这孙大夫思虑半响后,终于道:“喜脉如流水,可是今日下官却发现这流水仿佛有两条流水之声,下官斗胆猜测,怕是王妃娘娘腹中乃是双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