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帝皱眉:“前世今生?”
容王点头,眸中泛起些许沧桑:“皇兄,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若是不信,就当那是我的一场梦罢了。”
仁德帝眸中泛起诧意,点头道:“永湛,你说。”
容王淡道:“在我的梦中,我有前世。前世你依然是我的皇兄,阿宴却是沈从嘉的妻子。我那一生,求而不得。”
有些话,即使是面对至亲,自己的皇兄,也不便多说,于是容王便只约略概说。
最后,容王凝视着自己的皇兄:“皇兄,你可记得,从我幼时,我每每嘱咐你务必保重身体,又早早地请来游方名医欧阳大夫为皇兄诊治旧疾。那只因为,在永湛的梦中,皇兄因旧伤复发,英年早逝。永湛这一世,只有两个心愿,一盼皇兄能够安康健泰,平安一世,二盼能够娶得顾宴,一生相守。”
仁德帝听着此话,皱眉沉思许久后,倒是没什么震惊之色,只是沉默了许久后,才缓缓地道:“永湛,若我上一世英年早逝,是不是这一世也难逃厄运?”
容王听着,坚定地摇头:“皇兄,不会的,欧阳大夫已经治好了上一世令你早早离世的旧疾,所以上一世所曾发生的一切,这一次不会有了。”
他苦笑了下:“皇兄,我不想当皇帝,上辈子在你离去后,我没有阿宴,没有儿女,也没有了皇兄,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皇宫大院,守着这个偌大的天下,这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仁德帝叹了口气,感慨道:“永湛,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当初为了这个皇位,我们踏着兄弟的骨血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我坐在这个宝座上,有时候会觉得——”
话说到这里,仁德帝没有继续说下去。
作为一个兄长,一个帝王,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了需要永远的坚强下去,无坚不摧,永不知疲惫。
不过其实他有时候也会感到疲惫,特别是当身体不适的时候。
人生病了,便是拥有至权的人,也难免会生出一些凄凉的想法。
不过这些话,却不便说出,即使是面对自己至亲的兄弟。
良久后,他抬手拍了拍容王的肩膀:“永湛,圣旨我已经写好了。”
容王听闻,默然不语。
皇兄的意思,其实他明白的。
如今皇兄至今没有子嗣,但是这个天下却不能没有储君。
一个没有储君的王朝,难免会令一些宗室子弟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仁德帝淡淡地道:“本来也不必这么早的,只是子轩和子柯,到底是双胞兄弟,长得又如此之像,这些大事,总是要早点定下来,将来才不至于伤了兄弟的和气。”
他抬眸看着容王:“永湛,你的心思,我也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更希望两个孩子做一个逍遥富贵闲王,可是既然生在帝王家,那就没有选择。”
容王点头:“是,皇兄,我都明白。”
☆、196
如果说之前容王还有些疯傻,那么现在,和皇兄的一番深谈,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如何清醒。
他没有直接回府里,而是去了地牢,他清楚地记得曼陀公主被关押起来了。
如果说上一次曼陀公主的关押还带着一点礼遇敌国俘虏的意味,那么如今她算是彻底的阶下囚了。
他没有走进去,只是走到了阴暗潮湿发出霉味的地牢,透过那铁栏杆,看了一眼关押在那里憔悴不堪的曼陀公主。
经历了和阿宴的生死离别,他越发地珍惜两个人相守的来之不易,并不愿意再有任何人任何事会威胁到自己的生活了。
他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离开,前去镇南侯府去见顾松了。
当容王来到顾松府中的时候,顾松正在陪着自己的母亲和新过门的夫人在院中闲逛。
如今苏老夫人终于盼得了儿媳妇进门,便觉得这儿媳妇不愧是书香门第,大家出身,知书达理,进退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