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就在林传亮透露了伪妙计的时候。
深水湾李家大宅的庭院里,李家成一个人踏着夜幕,脑子里正在逐项逐项的确定着长江的投标方案。
过去的几个月,李家成通过多方渠道,打听到了港铁的情况,也初步拟定了方案。
但最近几天,李家成得知置地连续推迟了投标日期,内心一下就被揪起来了。
虽然现在长江的物业面积已经达到了1000万方呎,距离置地的1350万方呎已经不远了,但实际价值却差了太多。
不止中环那些土地楼宇,置地上百年的关系网络同样让人望尘莫及,实在是香江的庞然大物。
置地突然如此动作,显然是在更改方案,李家成原本的胜算就在于置地的自大,现在却是不好说了。
他在庭院里衡量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打破惯例,降低利润分成,将三大策略推到极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家成轻声呢喃,抬头望着夜空:“但击败置地,是所有华资地产商的目标,我也不例外!”
……
2月16日下午,置地召开临时董事会。
纽璧坚直接照搬林传亮的话,一二三全部列出,这才问道:“如果某家地产商提出这样的方案,或者只是接近这样的方案,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这不可能,风险大利润低,谁会这么干?”马上就有一个董事出口反驳。
“是啊,杞人忧天了。”
“大卫,你这方案是哪里来的?是不是烟雾弹啊?”
几位董事纷纷反驳,哪怕是平时支持纽璧坚的董事。
而亨利凯瑟克,这一代的凯瑟克家族掌门人没有开口,显然打算继续听下文。
纽璧坚说道:“必须承认的是,可能性很低,但仍然存在!如果对手这么做,我们能不能也这么做?如果不能,我们是否会失去中环站?如果失去,我们应该如何挽回置地的声誉?”
纽璧坚继续强调道:“我们无法使用额外的手段,否则港铁也不用招标了。我们也不应该考虑可能性的高低,我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做最坏的打算,最充足的准备,是我这个董事会主席和总经理的责任!”
大班担了责任,那掌控家族呢?
哪怕此时怡和只控有3%的置地股份,哪怕前年亨利凯瑟克的怡和置地主席都被纽璧坚取代了,但上百年的势力不是单看股权的,何况他已经决定今年内将置地股份增加到5%。
亨利凯瑟克敲着腿,沉声说道:
“置地的方针向来是投资地产长期出租,而我们已经针对港铁的情况,特意将方案改为楼宇出售了,港铁需要感受到这种到诚意。
要知道,我们是怡和,是置地。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打破50%的惯例,更也不可能背负这样的资金风险,我们同样也缺现金。
这样的方案,利润少的可怜,还无法获得任何额外的利益,有点实力的公司都不会这么做。
而实力低的,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那就当是丢了一块没肉的骨头吧。中环也不过是多了两栋不赚钱的建筑,置地没有那么脆弱!
说到最后,亨利似乎笑了一下,“更何况对方的资金链随时可能断裂,或许我们还能以更低的成本接手。”
“没错。”
“我赞同。”
几位董事都是点头,没有利益的事情不能干,这是投标,又不是做慈善。至于阴招,该用的时候当然要用。
纽璧坚松了口气,昨晚他和出差国外的副总鲍富达说了可能的情况,希望这个风格相近的好基友能给他点帮助。
但鲍富达的建议也是先把锅甩了,否则一切白搭。
现在纽璧坚看到结果后,心说果然如此。
名利都是利,置地没办法把名转化为利,华资却可以,这就是本质差别。
只不过虽然锅是甩出去了,但纽璧坚还是不太舒服,其他董事也不是傻子——今天的董事会开的太仓促太明显了。
但纽璧坚也没办法,置地也要过春节的,他没时间了。
“总比一年多就下台好吧。”纽璧坚心里自嘲了一声。
他重新振作精神,说道:“我也同意。但万一真的如此,我们应该做些准备,甚至是进行其他的投资来表达态度。”
“我认为暂时还不需要,我们的战略重点是在海外。”还是最初反驳的那个董事,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留意机会是应该的。”
亨利这次没有再开口了,哪怕各有想法,毕竟纽璧坚才是大班。
临时董事会很快结束,投标方案也确定了,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