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GRACE”美甲沙龍的生意出奇的好,客人絡繹不絕,甚至還有四五位顧客在排隊,其實都是為了“GRACE”新推出的“天使羽毛”,這是築雅為了18至28歲年輕女性創作一款新式美甲,賣點在於美甲師們純手工一筆一筆地繪制,最大限度還原羽毛的真實感,讓指尖有如漫步雲端般輕盈。
說來也奇怪,作為美甲店的老板,她卻從來只塗最簡單的法式:用淡粉色打底,指尖畫上白色的圓弧,優雅有余、驚豔不足。這樣的指甲,她並非刻意堅持,只是已經成了習慣。每個習慣都是因人而生,也因人而改變,她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那個改變她的人呢?
忙碌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天的營業結束了,又是築雅一個人留到最後。小香走得最早的,那興高采烈的樣子似乎是有約會,築雅想起沈亮,他今天一直沒有聯系她。
關上店門,她朝著地鐵二號線的入口走去,即將橫過馬路時,突然響起汽車刺耳的鳴笛聲:“嘟!嘟!嘟!”她伸出一只手遮擋住強光,看見路旁停著一台黑色的Land Rover……車頭的疝氣大燈熄滅,她才看清了駕駛座上的人,是沈皓然……
她上了他的車,沒有問他為什麼要來找她,也沒有問他要帶她去哪裏,因為這個男人給她一種感覺: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是有理由的,而且不容任何質疑。
夜晚九點的中心城區仍然很熱鬧,汽車的鳴笛聲、小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說笑聲,還有發動機嗡嗡作響的聲音……但當他低沈厚重的嗓音響起,卻能一下子蓋過所有的喧囂:
“上次在那家餐廳裏,我差點要以為你不記得我。”
築雅的心顫了一下,低語道:“怎麼可能不記得你?”
“那次是我誤會了你。”
“誤會什麼?”她自嘲般的笑了笑,“都過去了。”
“後來我和你們尹總說起的時候,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安排人進我的房間。”
“什麼?”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
“什麼叫‘我真的不知道’?”激烈的情緒在心中翻滾,“你的意思是,我是莫名其妙地上了你的床嗎?”
胸口盤旋的不知是憤怒、悔恨、傷心還是痛苦……她想到尹連成,如果自己早點知道這一切,也許就不會走得那麼堅決,即使最終還是要離開,起碼她能對他再溫柔一點……
“不過我沒有和他們提到你,他們應該也不知道。”
“……你真的沒跟任何人說?”尹連成也不知道嗎?
“我當時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麼和別人說?”
“呵呵,那我應該謝謝你了?”築雅嘲諷道。
對方沒有說話,繼續開著車。築雅閉上眼睛深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那些都過去了”,她心想。
過了幾分鍾,沈皓然突然打破沈默,說:“這幾個月,我一直都在找你。”
“……”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找到你了。只是沒想到你……”
築雅忍不住諷刺道:“沒想到,我還得叫你一聲叔叔!”
突然,他一腳踩上剎車,將車子停穩挂至P檔,解開安全帶,轉身凝視著她:
“你和他,很快就會要分手的。”
“……那也與你無關!”
“論輩分,我是沈亮的叔叔,他的事怎麼與我無關?”
“你應該去找他,而不是來找我。”
“他父親已經幫他選好了結婚對象──是在事業上能夠幫助到他的政商二代。”
“……”築雅偏過頭,沒有出聲。
“你就這麼喜歡他?”
聽到這個問題,她心頭湧上一股苦澀,回答道:“喜不喜歡都不重要了,我現在不想考慮那麼多。”
“喜不喜歡都不重要?”他皺眉看著她,“你可以和不喜歡的男人在一起、跟不喜歡的男人做愛嗎?”
他的聲音太過冰冷,讓築雅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不是的!”
“在酒店隨便和陌生人上床,只要有錢誰都可以睡你嗎?”
“你根本就不了解!”
“我不了解?呵呵,我太了解你了……在床上一邊說著不要,一邊求我狠狠地幹你;從背後插你時候,你叫得最大聲;傳教士體位你最容易到高潮,只要有節奏地弄上你的陰蒂就行了;我用手指肏你,你最受不了,因為可以直接摸到你的G點……”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築雅顫抖著大喊。
“你還真是喜歡求我呢。”
“沈皓然,我們只有那一次,都說了那是個誤會……你就放過我吧,好不好?”
“只有那一次?”他忽然笑起來,那聲音邪惡又冰冷,“很快就不是了……”
築雅抬起頭望著他的雙眼,感到了強烈的恐懼──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屬於男性的──權利、欲望、占有和支配……這些情感全部彙集到他深黑的瞳孔裏,這樣強勢的眼神全部都屬於她,此刻,她竟有種陰暗的受虐感。
沙啞的,灼熱的低吟聲響起:“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一瞬間,眼前的男人似乎幻變成了凶猛的野獸,巨大的身軀將她牢牢固定住,她的手被舉過頭頂,手腕被某種繩條纏繞、失去了力量,他將座椅放低,整個身體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