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笑道：“这种话你和我说可没有什么用。”

李光济道：“我会尝试着用这些话去鼓动那些需要被鼓动的人的。”

“我是不是应该说，你现在这种口气完全像是那种忽悠人的政客。”

李光济应道：“一个种群，如果每个个体都心怀恐惧，那么他们只会面对灭亡，但如果人人都怀有希望与勇气，那么，虽然被鼓动的个体也一样会轻易死亡，但种群却不会灭亡。”

夏白道：“这还真是可怕的说法。”

“所以说，我们这种‘当官儿’，不管做好事还是坏事，都会被人骂不是吗？”李光济道，“倒是你，怎么这么轻松？”

夏白确实显得很轻松，从刚刚下令撤退南极大陆开始，他就渐渐变得越来越轻松，他听着李光济的这个问题，想了想，目光微微转开，看向在这间舰桥之中的、那些他熟悉的人，又笑了笑，道：“可能因为退了一步，自然而然就轻松起来。”

李光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夏白道：“但你放心，这是我的星球、这是我的家园，安阳山的人在等待我，我的战舰里的人也在等待我，人人都说星际远航意味着无限的可能，但更多的是无限的风险，千万年不见一颗生态行星、无数世纪没有希望才是星空的样子，我们不能把运气当成希望进入星空，那绝不是好的选择。

“所以，李书记，请把深入太空当成我们最后的选择。”

这是夏白的真实想法。

他拥有一艘战舰，与冰川战舰与柯伊伯带的星辰星舰远远地较量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星空意味着什么，现在的六级战舰，阿尔法仍不建议战舰远航。

那些小说里、电影里，随随便便就远渡星空搬移文明的故事是不现实的，一进入星空就能碰见什么奇异的生物、奇异的星球也是不现实的。

地球等待了不知道多少万年才迎来了人类的文明，人类等待了不知道多少年才迎来了与外星文明真正意义上的接触与碰撞，而碰撞的结果却是毁灭性的。

在星空漫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什么也碰不到，碰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即刻致命的。

所以，远渡星空、文明逃亡，那应当是最后也是最无奈的孤注一掷的选择。

李光济沉沉地凝视了夏白片刻，他的眼睛闪烁着一如夏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他眼睛里看见的光芒。

然后李光济点头以作为保证。

夏白想起在一个月前李光济在医院里向他做出的保证，他就笑起来，道：“战舰已进入南极大陆，准备降落，切断一切信号，关闭所有能量及信号发生装置。

“我们要从这个世界、这颗星球上消失一段时间了。”

战舰正驶入一片夜空。

此时此刻，南极正处在极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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