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的心在今晚始终都在悬着,她运用自己所有的手段,讨好着这些玉碎城的人,只希望他们能够玩得开心,只有他们开心了,自己这些人才能躲过那不知何时,就可能降临的杀身之祸!
她当然知道雨晴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要说感情,可能更多的还是恨意!
现在自己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在雨晴的身上栓着,她又怎么会不时刻盯着雨晴?
夏侯天赐的脸色刚沉下来,红姐就象一只红色的碎花蝴蝶,踩着碎步飘了过来,手中的酒壶已递了过去,口中更是轻笑了一声,“哎呦,公子,你让雨晴唱曲,可公子你也不点个曲名,我这女儿又如何知道您喜欢听什么呢?”
借给夏侯天赐斟酒之机,用脚尖轻碰了一下雨晴,又笑着说道:“公子,您不知道,我这个女儿可是多才多艺呢,天下哪有她不会的曲子?不知公子想听什么?只要您说,雨晴定会让您满意,雨晴啊,乖女儿,快去取乐器来……”
夏侯天赐哪里不知红姐来圆场之意,心中虽然不悦,但更让他坚定了要征服雨晴的心。
哈哈一笑,饮了杯中酒,“只要雨晴姑娘肯唱,唱什么本公子都爱听……”
雨晴知道刚才走神之际,原来是夏侯天赐要让自己唱曲,心中酸沚,却不得不起身去取乐器。
还未等她起身,董二早做了殷勤,取了四弦琵琶送了过来。
雨晴起身离座,接过琵琶,向夏侯天赐盈盈一拜,“不知公子要听什么?”
“你弹什么?本公子就听什么……”
“乖女儿,公子既然说了,你就莫要矫情,用出你最拿手的曲子,也让公子瞧瞧你的手段……”
雨晴纤指轻抚弦丝,自己学会这些丝竹乐器之后,只为一人倾心弹奏过,而今天却要给自己深恨的那些人弹奏,心中酸楚,却无可奈何……
小月知她心中难过,心中哀切,取过一张绣墩,放在雨晴身后,见雨晴怀抱琵琶站着不语,不由轻轻唤了一声,“雨晴姐,坐下弹吧……”
雨晴神色凄婉,依言坐下,取过指套戴于指上。
厅中诸人听说公子要听雨晴弹唱曲子,哪里再敢大声喧哗,都收了声。
雨晴心中哀叹一声,右手轻扬,一串如同珠落玉盘的串音顿时响起。
纤指连弹,弦音珠脆,串音之后,曲风一转。
清脆处声声悦耳,厚重处如盛夏惊雷,舒缓处如细雨延绵,委婉处如悄声低语……
一时之间,满厅的人都听得呆了……
雨晴虽弹着琵琶,但思及自身,又想及远在天涯的陈少安,自怜自伤之际,心中更是伤痛,垂首之际,泪已悄然落下。
缓启绛唇,轻声唱道。
“窗外雨,泪花聚,一别它日无逢期,琵琶弦乱何人意?
相思绪,未曾寄,独佇小楼问归期,谁怜暮色无人语。
唇点绛,影斜窗,鸳鸯锦帕未成双,人去西风剩残阳。
怨红尘,碎花阴,凄风冷雨黄花落,低眉一曲恨随波……”
字字句句,全是恨怨,曲声虽然婉转,但那曲中之意满是心酸……
小月在一旁早听得珠泪涟涟,却不敢出声饮泣,只好转过身,连连揩拭。
雨晴唱的这支词曲,满是凄苦哀伤之意,和厅中的氛围格格不入,听到最后时,红姐已是脸色大变,几次想要出声打断!但看到夏侯天赐只是闭目听曲,似乎并不在意雨晴唱什么?
夏侯天赐不说话,她又怎么敢擅自出声?
现在看夏侯天赐的脸色虽然没变,谁知道一会儿又会怎样?万一夏侯公子怪罪下来,又该么办?
就是如红姐这般长袖擅舞,左右逢圆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圆?不由急得向雨晴连使眼色,只盼她莫要唱这曲子。
莫说雨晴此时根本没看向她,就是看见了,她也绝不会停下!
一曲唱罢,厅中的人都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动静,眼珠子都是瞧向夏侯天赐。
而夏侯天赐似乎已沉醉在这乐曲之中,依旧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红姐的心却快提到嗓子眼了,她害怕夏侯天赐一睁眼就会发怒!这种紧张让她的喉咙干痒,却不敢咳嗽,只能悄悄地艰难地咽着口水。
厅中一时极为安静,这种安静却让人从心里发慌。
半晌,夏侯天赐仿佛刚从乐曲中醒过神来,抬手鼓掌。
“好!雨晴姑娘唱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