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给吗?”蒋易秋沉下脸:“你搞清楚,是她先来招惹我的。”
蒋易秋嘲讽道:“我不帮她是本分,帮了她就成做慈善了,我也有一万多个员工要养。更何况,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承诺过任何,要是换一个人,难道能保证一开始就谈好优渥条件?你放心,没人会跟她做这桩亏本生意,她大可以去找别人试试,但人要愿赌服输。只不过,现在看来她没那么容易放过我。”
蒋易秋的样子,像极了那些唯利是图的冷血商人,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理,可就是一点儿人情味也没有。
“你果真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有情有义的小男孩了。”
缅怀的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蒋易秋当即被踩了痛脚:“我早就不是了,不是我变了,是你们心中桎梏太深,成长不够。”
谈话不欢而散。
许璟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影子忽长忽短,直至夜色笼罩下,完全消失不见。
包凡亮出来时抖擞了几下,声音嘹亮:“这晚上还真是有点冷。”
许璟一直盯着他,眼里有疑问。
包凡亮置若罔闻,从包里掏出烟,抽出一支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来根吗?”
许璟期待的心情顿时散了神:“你看我像要抽烟的人?”
“不像。”包凡亮自己都觉得刚才的举动有点欲盖弥彰。
“给我吧。”
包凡亮正要把烟盒揣进上衣口袋里:”什么?“
“我说你给我一支烟。”
包凡亮将信将疑地递过去,眉头拧成川字:“要是呛着了别赖我。”
许璟虽是没实战过,但理论知识还是丰富的,知道点烟时必须烟不离嘴,伴随着吸的动作才能点燃。
她姿势老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还行。”
包凡亮被她装逼的样儿逗得不行:“你吐出来的烟都是散的,根本没吸到肺里去。”
“是这样的?”
许璟痛定思痛,再次深吸一口,还刻意加上了往下咽的动作,呛人的灼肺感果然来了。
许璟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还以为我是个天才呢。”
许璟架起好大的势,终于渐渐上了道。
仿佛美妆测评般,几个吞云吐雾后,许璟像模像样地说起感想:“我觉得还不错,特别是紧张的时候来一根应该很能缓解,我下次要是遇到类似考驾照这样的情况,就随身带点。”
包凡亮诧异:“你现在很紧张?”
“不是,”许璟摇头:“是有一些别的情绪跟紧张很像,所以同理可证。”
第二天,许璟开始三句话不离回家。
她自己的账号抢不到机票,就发动起了所有人,包凡亮和杨琳的手机都不能幸免地被搜刮了去。
杨琳怨声载道:“我还没自拍呢,雪景照也还没来得及修图发朋友圈。”
“你别去找她要了,”包凡亮都不忍直视许璟的惨状了:“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许璟看着窗外飘飘扬扬的雪就发愁,她全然没了前两天欣赏美景山川的风花雪月之感,随时随地都归心似箭。
“这雪越来越大,票还没买着,航班估计又要取消了。”
许璟辗转找到谭昊明,在走廊把人截住:“我前两天好像听你打电话,是在申请航线?蒋易秋是不是要回去了?他的小飞机还能不能多坐一个人?”
“蒋总不是要回荣城。”谭昊明对她的态度始终恭敬:“他是要去德国出差,但航线申请也被拒了,最近的天气您也知道。”
许璟虽然忧心许卫山的情况,但既然不能走,那也只能抱着享受的心情了。
只要不出大太阳,只要不下大雪,许璟脸上写着”来都来了“四个大字,从早到晚泡在雪场,与几个工作人员打成一片,甚至还吃起了员工餐。
饭桌上。
“你这娴熟程度,没两年下不来,什么时候给咱表演个空中回旋加上钻雪洞?”
许璟斜睨过去,似笑非笑:“又给我挖坑呢?”
有人起哄:“再过几天,第一批教练就来了,有的是表演可看。”
“少激我,”许璟笑开:“信不信我真给你们来个冲跳台?”
许璟的胆子越来越大,每当驰骋在天地间,破空而行时,那忘却一切繁杂的空灵感让人上瘾。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人生这些幽暗逼仄、举头无门的时刻里,曾经摔得屁股开花还被许卫山逼着练的滑雪运动竟会短暂成为逃避现实的一个避风港。
许璟吃完饭,筷子一放,就又要往缆车上坐,点兵点将挑中个最活跃的小伙:“一会儿我跳下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拍照!”
刚铺满一层结晶体的雪面,滑起来异常柔软顺滑,雪面与板刃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唰唰“声,人也随着坡面起伏上下荡漾驰骋。
许璟深知这粉雪可遇不可求,心一横,决心挑战一下自我,真往一个不大不小的跳台冲了过去。
时间在最高处定格,溅起的雪花铺天盖地,像浪潮,像礼炮,将她笼罩其中。
失重感席卷冲噬,许璟强压下漏跳一拍的心脏,睁眼想看看自己这帅出天际的样子有没有引起围观。
想象中的鼓掌喝彩并没有到来,工作人员全都各司其职,认真严肃地做着手头上的事。
许璟看见蒋易秋板着脸站在那儿的一刻,什么好心情,什么其乐融融全没了。
“你不要命了?”蒋易秋见着她就开训:“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
许璟远远地看着其他人默不作声的憋屈模样,应该是已经被教育过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路过蒋易秋时耀武扬威:“戴着头盔呢,看不见?”
许璟径自走到后面,与埋头工作的人坐在一起,长吁短叹:“你们都没看见我刚才有多酷,影像资料也没给我留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