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图自懂事起,除了十分疼他的二哥和父王,身边便再无其他身影,那个人人哭之可诉笑之可亲的所谓母亲,在他的印象中只是当今太后那副嫌弃厌恶的恶毒嘴脸。
早在七八年前,秦莫图是在下人们的私下耳语中,才知晓自己只是当时秦国国主秦阳龙的私生子,而亲生母亲在自己刚刚降世后的不久,就辞世而终。
当时的秦国国主秦阳龙将他过继给现今的太后也就是他二哥秦统的生母刘式为子,大概是生性谨慎刻薄,或者生怕秦莫图日后觊觎国储之位,刘氏从没正眼瞧过他,更别提什么母爱眷顾。
若不是二哥秦统对他爱护如亲兄弟,秦莫图怕是如何都忍受不了那恶毒“母亲”地百般刁难,早就哭闹着去和他的父王讨要说法。
过去这许多年,秦莫图成为了大秦王朝的割据藩王,饶是如此,不管是询问他的二哥,还是自己暗地里派人询查,他始终没能找到亲生母亲的长栖之所。
母亲这一词,是他心中不可提及的逆鳞,触之即死!
所以在听到齐胜说的那句唬人话语后,秦莫图怒火攻心,几欲丧失理智,而体内那缕梦准留下且隐藏极深的浩瀚气机也被无意间触动。
只见秦莫图体内有一缕若隐若现的缥缈游丝盘旋于他的丹田气海,被眼前黑衣汉子拍碎的双肩骨骼犹如枯莲重生,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修复!不消片刻便完好如初,而被震伤的五脏六腑也迅速痊愈!
此刻的秦莫图如沐春风,浑身充盈气劲,无形中散发出一股滔天气势,无形气劲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冲击,身后一棵合抱老槐树被气劲拦腰截断,而首当其冲的齐胜与那股气劲刚一接触,便如遭重击,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就被弹飞出去,待落地后又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狠狠撞在远处一堵荒旧的石墙之上,深陷其中!
得亏他齐胜堪堪跻身三品境界,全身上下已能生出护体罡气,在情急之下又反应奇快,勉强运气全身,护住身体要害,饶是如此,齐胜还是口吐浓血,眼看重伤垂危。
而齐胜的那些手下就要倒霉许多,那七人顶多勉强达到四五品,被速度奇快的无形气劲疯狂扫中,全部横飞出去,眼看不活!
齐胜来不及分神其他,艰难爬起身子盘坐下来,迅速出手封住周身多处大穴,随后摇晃着站起身来,意欲撤离。
可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崩大,眼球布满血丝似要夺眶而出!
先是低头看了眼没入腹部只留幽蓝的镶钻刀柄,然后缓缓抬起沾满血污的面孔,齐胜看着面前这个与之前气态全然不同的麻衣男子,瞳孔迅速扩散,来不及说个一言半语便撒手人寰。
而此刻的秦莫图双眼呈黑红,与布满血丝的猩红色不同,那抹黑红泛着光亮,犹如摄人魂魄的厉鬼瞳孔,冷漠中带着一股子阴冷。
方才被愤怒占据意识,本就失去了理智,而此刻他的意识正在渐渐模糊,先是微微侧首,眼神稍显木讷,然后漠然看着面前早已气绝的黑衣汉子,那份愤怒亦在慢慢消散,好似没有丝毫感情的行尸走肉。
立于远处树上的沈伴凤见状,眉头微皱,终于不再一味观望,右手连点解开叶飞鱼的穴道,然后拉着她一同落于秦莫图身旁。
沈伴凤此刻面色凝重,手上却动作不停,出手如电,连续点中秦莫图周身几处大穴,后者似乎想要挣扎,但尚未来得及反抗就一头栽倒在身后的叶飞鱼怀中,彻底昏迷过去。
叶飞鱼哭得梨花带雨,轻轻擦拭着怀中男人脸上的血水,那张“生根”面皮早已退去,露出了秦莫图的本来面目,在血渍的映托下,柔美中多了几分惨烈。
带着哭腔看向一旁的沈伴凤,叶飞鱼泣不成声地问道:“沈,沈姑娘,王爷他……”
沈伴凤并无言语,只是低头盯着已是干尸的齐胜尸体上插着的酒醒刀柄,出神了许久,嘴中轻轻低语道:“看来梦准留给他的修为被无意中触碰,否则以现在的他必然拔不出酒醒刀!”
叶飞鱼见沈伴凤没有理会自己,刚要再次询问,突然沈伴凤抬手止住她,向着一处高声冷冷喊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穿褐色袍子的蒙面人踱步走出旁边不远处的树后,轻拍着双手,桀桀笑道:
“不愧是梦老前辈留下的稀罕物件,能让一个不入流的小子一招之内便秒杀七名四品武夫,重伤一名三品高手,妙,实在是妙!”
冷冷盯着那名褐袍蒙面人,沈伴凤左手微张,不远处深红色的刀鞘顿时飞入她的手中,然后她慢慢拔出身旁干尸上的酒醒刀,“铮”的一声归刀入鞘。
那蒙面人见状,轻咦一声,用他那像是被利刃切过的漏风嗓音继续说道:“这刀还是个上品,老夫刚好缺个趁手兵器,这次就一并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