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毕竟头一次做这暗处刺杀的事情,难免有些紧张,不过心头热血奔腾,更多的是感到一阵刺激。
摸了摸腰间的酒醒刀,秦莫图仔细观查起不远处的哨岗。
哨岗四周分别插着火把,在哨岗的前方还有一处篝火堆,大概是两两轮值,有两名腰上别着钢刀的彪悍守卫聚在篝火处言谈正欢,而另两名守卫却不见身影,估摸是猫在哨岗里闭眼休憩。
深吸一口气,秦莫图双手着地,慢慢撑起身形,弓身似豹,刚要暴起身形杀向那两名汉子,还没等他脚下发力,一旁静待好戏的沈伴凤突然拉住他的肩膀。
只见篝火处一名守卫站起身形,右手食指拇指曲拢放在嘴边,朝远处的哨塔吹出一声长啸哨音,待听到另一声似是回应的哨声后,骂骂咧咧坐下身来,然后夺过同伴手中的酒囊,闷了一大口烈酒。
秦莫图惊魂甫定,吐出一口气,回头看了眼沈伴凤,在哨岗火把的照映下,沈伴凤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庞上写满了鄙夷。
“你就这样直冲过去,先不说那两人你打不打得过,就那两处哨塔也会立刻发现,你是笨还是傻?”
秦莫图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嬉皮笑脸地冲沈伴凤做了个鬼脸,顿时惹来后者带有杀气的凌厉眼神。
对面前这个男人的幼稚作态早已习惯,沈伴凤理了理情绪,若不是师父交代要“善待此人”,以她凉薄的冷淡性子,定不会对他这般大度!
突然沈伴凤嗤笑一声,冷硬说道:
“看来这飞马寨能成为这一带最大的土匪,也不无道理,只是放哨一责,就如此缜密,想必那名守卫是在向哨塔传递安全信号。”
秦莫图瞬间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拍了下额头,一张苦瓜脸依然妖气十足,思忖片刻后,他单手作拂须状,向沈伴凤说道:
“反正离天明还早,容老夫想些法子!”
沈伴凤与叶飞鱼齐齐翻了个白眼,也不打扰,一个在那闭目养神,一个轻笑之余却面带担忧。
此时夜色最深,四周并无驳杂声响,只有篝火处树枝崩碎的清脆声,和远处不时传来的那两名哨岗守卫的荤腥对话。
“他奶奶的,今儿个怎就轮到老子当值,二当家在山上寨子里娶媳妇儿,那帮狗娘养的都在风流快活,老子就只能在这喝闷酒,这琉璃郡哪个不知晓咱飞马寨的厉害,这黑灯瞎火的,谁闲着没事会上山找不自在!”
“烂泥巴,别在这瞎咧咧,小心隔墙有耳,传到二当家的耳朵里,还不点了你的天灯!”
“我说狗剩子你也太他娘怂了吧,二当家好好的媳妇不上,能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体恤咱哥俩?”
狗剩子压低声音,然后指了指身后的哨岗处,小声说道:
“嘘……小点声,二当家当然不会,他巴不得今天晚上与那美人儿拜了天地,好捣鼓个娃娃出来,但你别忘了,里面那两位可是二当家身边的人!”
听到狗剩子如此说,绰号“烂泥巴”的唐三霜顿时捂住嘴巴,伸长脖子向哨岗里面瞧了片刻,然后往狗剩子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
“你还别说,那小娘们儿长得可真水灵,也不知道那老孙头儿怎么养的,今早上瞧见一眼,差点把老子的魂儿都给勾了去!”
“你够了,明明是个水嫩姑娘,让你说得像妖精似的,还勾你的魂儿,怕是你自己把持不住吧。”
唐三霜憨笑一声,也不和同伴计较,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似乎有些微醺,站起身来对狗剩子说道:
“老子去撒泡尿,你先盯着,别忘了半炷香后响哨子,就你那三瓣嘴,鬼知道能不能吹得响!”
狗剩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管摇摇晃晃走向远处的唐三霜,自顾自喝着小酒,哼唱着昨天在古登城“美人巷”里刚学会的靡靡腔调。
看着晃晃悠悠向自己这边走来的唐三霜,秦莫图计上心来,听刚才两人的对话,他已知道今晚上那吴当桂就要和老孙头儿的闺女拜天地,还有这哨岗每隔半炷香就要响次哨子。
回身向沈伴凤眨了眨眼,然后接过后者从靴沿抽出的那把明晃晃的匕首“透龙”,秦莫图盯着缓缓靠近的挎刀汉子,嘴角泛起狰狞笑容。
就在这时,突然唐三霜跳转过身,冲着依然坐在篝火旁的狗剩子大喊一声: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