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宫观砚纵横沙场几十载,你让那些北莽蛮子来试试!老子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就到陛下面前负荆请罪!”
秦统笑意温醇地向南宫观砚压了压手,示意后者不要激动,南宫观砚也只能重新沉默起来,好似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那张老脸涨红似醉酒。
“守北莽南下只是下策,也是不得不用的下策,陈平如此说只是想让诸位明白,只要西凉那边还有点自知之明,对付北莽便攻守自如,简单。”
陈平一句“简单”,虽然说得很轻巧,却浑身透露着一股子内敛深沉的霸道。
“至于算是内忧的旧楚,暗处最难防,手段隐晦又无从捉摸,只要欧阳流落一日不明目张胆地祭旗挂帅,大秦便一日无从着手,我大秦最善打奔袭战攻坚战,但是委婉磨人的巷战游击战却捉襟见肘。”
秦统听后点了点头,大秦王朝有三大营。
“疾如风”是春秋乱战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弓弩部队,取自“其疾如风”,而早前一直是秦统在职副统领的骑兵营,挂号“西北火”,取“侵掠如火”之意,还有另一大营,便是魏廖挂职的步军“不动山”,攻守兼备,攻若死士守如磐石。
听名字就是擅长长途奔袭和攻城略地的甲士战勇。
陈平遥遥向颇有点挑灯夜读的要离先生作了个揖,淡淡说道:
“这么说不是怀疑要离先生的‘秦栏’,还望要离先生不要在意。”
要离先生摆了摆手,“你们唠你们的,老头子我与欧阳流落那老狐狸斗了半辈子,知道他‘黑匣子’的厉害,‘秦栏’一向不占上风,没什么可吹嘘的。”
放下手中竹简,要离先生似乎想起些什么,沉神片刻后说道:
“欧阳流落被叫作‘大楚谋才第一’,不会那么简单,若只是靠那点细作谍子小打小闹,他那张老脸也挂不住。”
“那老狐狸指不定在哪里藏着几十万精兵悍卒,‘秦栏’查了这些年也没能查到蛛丝马迹,不是他欧阳流落没准备,实在是老头子我技不如人,老咯……”
“老先生谦虚了,莫要再说这些颓丧话,在场诸位皆深知要离先生殚精竭虑,朕心疼得紧!”
要离先生顽皮地笑了笑,浑身上下似乎不展丝毫老态,眨了眨眼对秦统说道:
“陛下要真的心疼,就让莫言宋那小家伙来帮衬帮衬,如何?”
秦统苦笑着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先不说这个。”
撇了撇嘴,要离先生便不再死缠烂打,而陈平犹善见缝插针,还插得让人从来没那么不舒服,又一向喜好替皇帝秦统解围,便幽幽说道:
“旧楚交给顾大才最好。”
秦统听后皱了皱眉,陈平依旧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样,淡淡说道:
“陛下不必担心陈平,我与顾留香本就没什么过节,只是一向阴阳不合,在灭楚一战中,若是没有顾留香的围点打援和围而不攻,仅凭陈平的离间计绝不会那么便攻下郢城。”
伸手拍在陈平的肩膀上,秦统语重心长,“这些年苦了相佐,也苦了留香。”
世人皆认为是一向独来独往又毒计频出的“毒士”陈平,在大秦立国之后将顾留香排挤出王朝中枢,却不知真正原因是顾大才忌惮“狡兔死走狗烹”的急流勇退心态而主动退出核心圈子。
所以这些年,不论是陈平的背负骂名,还是顾留香的功成名不就,在秦统眼中都是苦命之人。
“顾大才善使阳谋,正好克制躲在暗处的旧楚,而陈平力有不逮,也只能顾全一面,全心对付北莽而已。”
秦统龙首轻颔,“那对付北莽,是攻是守?”
双眼眯成一道缝,更显狭细,陈平遥遥望向西北,淡淡说道:
“那就要看西凉怎么选,西凉王白起性子正直,谋反骂名他背得起,却不会去背,变数就是他手下那群脑子不太好使的武将和那个脑子太好使的徐济!”
不待陈平继续发言,再次按捺不住心中愤懑的南宫观砚朗声说道:
“依老夫的意思,杀了那个道貌岸然的徐老道就没这些腤臢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