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芳好像没有任何觉察,指着电视问叶须欢:“阿欢啊,你啥时能上春晚?”
叶须欢想了想,道:“三年之内。”
“好啊,干妈等着。”
叶须欢点点头。
叶世棋顺口接道:“你今晚在山上唱的那首歌适合春晚……”
“爸你也听到了?”叶须欢道。
叶世棋点点头,表情犹豫了一下,道:“你妈在燕京能听到这首歌的话,会很开心的。”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再次。
片刻后,胡迦叶道:“这么说,干妈她真的……在燕京?”
叶世棋很自然地点点头,“燕京潭拓寺,带发修行。”
“带发修行?!”胡迦叶瞪大眼睛,一脸惊疑。
“她跟我离婚之后,不愿再嫁别人,只好带发出家了。”叶世棋语气平静得如古井深水。
“可是……为什么?”胡迦叶问道,语气迫切,“你们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离婚不改嫁就一定要出家?”
胡松坡把手里的瓜子放在盘子里,拍拍手,靠着沙发后背,叹了口气。
叶须欢表面不动声色,身体却忍不住微微颤抖,安静地等待。
“因为她和别人有婚约在先。”叶世棋毫不隐瞒,“而且她那个未婚夫来头又很大,跟她算得上门当户对,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而当我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了阿欢,不可能再放手……”
胡松坡这时突然接道:“我记得那时你在燕京演出,就只有她一个人一眼认出你是男扮女装?”
叶世棋轻轻一笑,点点头。
胡迦叶道:“所以干爸,你之所以和干妈离婚是因为她以前那个未婚夫和他背后的家族对你们施压?”
“不只是她那个未婚夫,她家里也是不同意的……”叶世棋收起笑容,“原本就是政治婚姻,里面有太多利益纠葛,一旦悔婚,牵连广泛,他们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于是他们就联手拆散你和干妈,并禁止你和阿欢去燕京与她见面?”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叶世棋道,“他们得知这件事之后,准备让阿欢和我消失,于是你干妈就跟他们做了一个交易:他们允许你干妈生下阿欢,并答应放我们父子一条生路,作为条件,你干妈要和我们分开,且终生不得再见。”
胡迦叶不再说话,转头看向叶须欢。
叶须欢面无表情,沉默半晌,忽而开口问道:“若是见面了呢?”
不等叶世棋回答,胡松坡接道:“他们会按照最初的决定,让你和你爸从这个世界消失。”
客观的陈述,好像在背诵一条真理。
“他们是谁?”叶须欢问。
“是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无力抗衡的人,”胡松坡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冰冷,“没有任何机会——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叶须欢点点头,“我记住了。”
外面雪下得越来越紧,打着窗户,发出簌簌的声音。
电视里,几位小品演员正在卖力甩包袱,现场观众都在很配合地大笑,但在这个房间里,却是没有多少笑意的,气氛有些僵硬。
胡松坡埋怨道:“七老板,你怎么现在说这个,很破坏气氛啊。”
叶世棋道:“再不说,就要拖到明年了,旧事应当留在旧岁,新年要有新气象。”
胡松坡一摆手,“我说不过你。”
叶须欢这时带着笑意接道:“干爸你是刚刚看郭大林小品憋笑憋得太辛苦,所以心里不爽吧?”
所有人都讶异地看了叶须欢一眼,随即胡松坡点着叶须欢道:“还是阿欢懂我,哈哈哈……”
叶须欢看向爸爸,认真道:“老爸,谢谢你把真相告诉我,知道老妈她不是抛夫弃子,我就放心了。”
叶世棋微微颔首,暗暗松了口气。
“我现在就去把在山上唱的那首新歌上传到绕梁网,希望她在京城那边有机会听到。”叶须欢说着站起身。
胡迦叶也跟着起身,道:“我跟你一起。”
二人离开客厅,去叶须欢房间录歌。
进屋后,胡迦叶随手关门,然后轻轻叫了一声:“阿欢……”
叶须欢转过脸,微笑应了一声:“咋了?”
胡迦叶张开双臂,就那么看着她,叶须欢脸色渐变,上前抱住她,眼泪再也忍不住地静静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