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匡山,胡松坡家。
胡松坡换了一身军装,提着他那把黝黑的二胡,也不打包别的行李,匆匆出门。
门外,叶世棋一身白色长衫,气质宁静儒雅,站在那里等他。
“我一个人去足够了,你不用去。”胡松坡看着叶世棋说道。
“阿欢已经动身去燕京,你也了解他的脾气,这次不见血腥,恐怕难以收场,你一个人,怎么搞得定?”叶世棋道。
胡松坡道:“你应该劝他的,算了,我知道你也劝不住,那孩子看着脾气温和、听话,其实心底一直压着一座火山……不废话了,我尽快去燕京与他会和,你先在家里等消息,”
“我儿子和未来儿媳妇身处龙潭虎穴,你让我在家里等消息么?”叶世棋的语气比平时还要冷静,“别啰嗦了,走吧。”
胡松坡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不是敲打我,而是给你爷俩下的套呢?”
叶世棋道:“那就把下套人给宰了吧。”
说罢转身就走,长衫旋起,好似卷起一层冰霜。
向来温文尔雅、谦和蔼如的叶世棋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听得人背脊发凉,好像他以前宰过什么人似的……
而胡松坡知道,他真的宰过。
下意识地向前跨出一步,伸手去抓叶世棋的肩膀,叶世棋肩膀轻轻一抖,就好像自然而然地耸耸肩,让曾经的特种兵王一把抓空。
“老胡,你拦不住我的。”叶世棋边走边说,也不回头,“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瞻前顾后,只会让悲剧重演,如果迦叶出了事情,咱们就是把他们全部杀光,又有什么用?”
这是叶世棋第二次说到“杀”,足见内心愤怒,胡松坡终于不再纠结,道:“你说得对,这么多年,我服从命令服出惯性了。”
说着几步赶上叶世棋,与他并肩而行,朝街上走去。
……
此时叶须欢已经登机,他坐在飞机上,思考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思绪仍旧未能完全平复,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恐惧过。
没错,不是愤怒和难过,而是害怕和恐惧。
他害怕胡迦叶有事情,恐惧与她再无法相见。
对他而言,人生若无胡迦叶,那还有什么意义?
叶须欢素来不信鬼神,但此时此刻,终于忍不住在心中祝祷:“老天爷在上,请一定保佑胡迦叶安然无恙。”
两个多小时过后,飞机在燕京降落,叶须欢下了飞机直奔燕大。
由于闻元平教授的关照,燕大在胡迦叶失踪之后不久就报了警,学校对此十分关切,因为这两年年轻女孩子失踪的事情一直在发生,大家都比较敏感。
警察到了学校,第一时间排查了监控记录,迅速锁定胡迦叶的离校时间,并根据这个时间再去调取校外监控,逐一排查。
这种排查方式,说是大海捞针有点夸张,但速度绝对不会快到哪去,叶须欢以家人的身份了解了进度之后基本放弃这条线,不过他也清楚,对警方而言,这是唯一的调查方式。
他又给胡松坡打了电话,问这边有没有可以帮忙的人,胡松坡道:“你现在去夜巢夜总会,到那边有人会接待你,我和你爸一个半小时后到。”
叶须欢说了句“好”,即刻动身离开燕大去夜巢,还没出校门,一个年轻女人拦住他去路。
“叶须欢?”那女人叫住他。
他看了那女人一眼,短发,柳叶眼,巴掌脸,不认识,问:“你是?”
“我叫穆雨时,奉命过来跟你同步一下胡迦叶失踪的消息。”边说边打量着叶须欢。
叶须欢听到胡迦叶的名字,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盯着穆雨时,问:“你知道她在哪里?”
穆雨时摇头,“但我知道谁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