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之妄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抬头看着面前的光景,眼前神殿虽然只剩下了残骸,在朦胧的光影中却如梦似幻。他将玉币重新挂到了脖子上,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前方,走进了神殿。喵球也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步入神殿,恍惚间似乎能够听见美妙的低吟浅唱,但是这低吟浅唱的声音里却透着庄重与肃穆,非常符合神殿该有的氛围。神殿十分宽广,整个大殿就如同是一个大广场。曾经这里应该也摆了一些石像和装饰,只是现在也只剩下了断垣残壁了。
朦胧的光线从高壁上的彩绘玻璃窗照射了下来,照射到了大殿的正中央,让这地面的上的轮廓无比的清晰。墨之妄缓缓地走过去,走到了这些轮廓的中央,他看着这地上的沟壑,这些沟壑以他所站的位置为中心,向外蔓延出无数的圆弧和图案,这样的场景他似曾相识。
对啊,是那个梦,就是那个他前晚做过的梦,梦中他就是站在这样的一个巨大的法阵中央。
他现在觉得心潮澎湃,有些气愤,有些不敢相信,更有些不甘心,他下意识地就按紧了胸口,不知道是在按紧自己的心脏,还是在按紧胸口处的疤痕。但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高壁上的玻璃窗。每一扇玻璃窗上都由瑰丽的玻璃组合而成,这些玻璃将阳光也染成了彩色,洒落在他的身上,显得他五彩缤纷。而这些缤纷的色彩都在述说着一件事,就是他来这里找到的答案,三个法阵相合的答案,也是“血契之咒”真正的答案。
“呵……”他不由地轻笑了一下,面露惆怅,无奈与纠结都已经无法形容他现在的情绪,他便只有面无表情,“以身如局,把自己都当作棋子,果然是你会做的事情啊。至于我怎么想的,根本无关紧要是吧?”
一种愤然自他的眼角蔓延出来,变成了血丝爬进他的眼球,他眼角的血管也突兀起来,有着一种无奈地愤怒,让他咬牙切齿,却又无从发泄。
喵球感觉到了墨之妄的表情变化,有些害怕地“喵”一下。
这一声喵,一下子把墨之妄从情绪里拖了出来,他仰头眨了眨眼睛,使得自己的眼神变得柔和。然后他尽量和缓地对喵球说:“我们回去吧。”
“喵。”喵球低低地应了一声,变成了小喵咪的大小,跳到了墨之妄的肩膀上。然后,墨之妄熟练地抬起了手,右手掌心的“万阵之阵”里,一道法阵旋转而出,在他的身前开辟出了一道光圈,他便是从这里走出,离开了这个地方。
五月廿八日,小暑已是过了了好几日,距离大暑也不过十来天了,真正是盛夏的时节,东陆的雨季也来临了。夜晚的雨水要比白日更猛烈,哗哗地雨声从铁窗外传来,似乎这雨觉得这样的喧嚣还不够,偶尔还有飞溅的雨点打击在铁制的栏杆上,往着牢房里飘些冰凉来。
云诗静静地盘坐在稻草铺就的石板地上,静静地看着窗外,抬手试着接了接冰凉的雨点。但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她是被安排在最为特殊的牢房里,比起墨之妄当初被关押时还要特殊得多,在天牢的最深处,走廊上那微弱的烛光根本照不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