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外十几艘大船,烟熏火燎,破齿露牙的停在那里,看上去就不像是战船,倒像是破烂,苏飞不由得长出一口气,道:“这快漏了的船,倒不用害怕。”
苏三娘哭笑不得的道:“爹爹,您仔细看看,那船不是破船,那是刚打完仗,身上留了疤了,您再仔细看看那船上的兵士,他们凶悍的气息,和猛兽无异,这样才是真正的兵呢。”
苏飞先是一怔,随后看去,就见果然如此,不由得惊呼道:“这……这岂不是比对面的还要可怕吗?”
苏三娘点头道:“我刚才连打他们十几员上将,却没有杀人,主要的原因,就是让对岸以为,打仗也不会死人,可以心存侥幸,这样再交战的时候,就会想着投降能免死,对他们的军心有着极大的摧毁作用,可是眼前这支军队,你就是放一条生路给他们,他们不达目地,也绝不会后退。”
苏飞面色绝望,道:“既如此时,我们江夏,当真就要不保了!”
邱二嫂实在受不了苏飞这一脸的哀样,一把将他推开,叫道:“老爷回去躲在屋里等着尽节,我和三娘与他们拼死好了!”
苏飞被斥得脸色一白,接下来的话就没有再说。
这个时候,对面一艘小舟向着江夏的东水门飞驶而来,舟上只有一个小军,苏三娘沉声道:“弓箭手!”
一排弓箭手过来,站在城垛上,拉弓搭箭向那小船指去,苏三娘拿过一张弓来,搭了一支响前,射了过去,嗡嗡的响声,在警告对方,再向前进,那就要乱箭齐发了。
小舟停住,舟上的小军叫道:“城上的将军,小人是大汉庐江太守王聪儿部下,左武缘静凡将军的信使!”
苏家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对方是谁,苏竟这会在后面叫道:“是丁立的人!”
苏飞猛的跳了起来,叫道:“快让他过来!”
城上喊话,那小舟重新驶动,飞速而下,片刻就到城下,小军摇着手里的一封信,叫道:“城上看着,我家左武缘的信在这里!”
苏飞就叫了人垂下一个竹筐,叫道:“把信放在这里!”
小军把信放好,那竹筐摇摇晃晃的被提了上去,苏飞推开兵士,过去抢了那信在手,可是他手不住的哆嗦,竟然撕不开那信,邱二嫂把信夺了过来,撕开信递给了苏三娘。
苏飞哭笑不得的道:“我这是主将。”邱二娘和苏三娘根本不去理他,苏竟则劝道:“叔父,可能是战书,三娘看完了就下去打仗了,您看完了还要再叫三娘看,麻烦。”苏飞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心道:“屁个麻烦。”
苏三娘看完之后,笑着把书信给了苏飞,道:“爹爹,静凡将军那信上说,她是奉了王太守之命,来接应我们的。”
苏飞也不理苏三娘,只顾看信,把信看完了之后,这才大笑道:“好,好;太好了!”随后下令道:“传我将令,打开城门,放静凡将军的船队进城!”
“慢!”苏三娘沉声道:“爹爹,若是这船队是真的呢?”
苏飞一滞,道:“不……不至于吧?”
苏三娘道:“不管怎么样,不能就这样把人放进城来。”
苏飞想想,还真不能把人就这么放进城来,于是道:“那你说如何?”
苏三娘道:“我出城去见那静凡。”
苏飞连忙摇头道:“太危险了!你不能去……还是我去吧!”
苏三娘有些惊异的看着苏飞,苏飞道:“我必竟江夏首将,而且……我要是被擒了,你还能守城,你要是有事,那我就只能尽节了!所以我们谁去,他要是假的,我都逃不得一死,还是我去吧。”
苏飞说完,就向下走,才走几步,又回头道:“要怎么能证明他们不是假的啊?”
苏三娘道:“让他们向荆南军进攻。”说完又道:“爹爹不必担心,就算他们不是来援助我们的,只要江夏不动,他们就不会把爹爹如何。”
苏飞叹了口气,走下水关,这会水门边上已经准备了艘小船,苏飞向着小船走去,没等他上船,邱二嫂飞身过来,纵身上了小船,叫道:“出城!”在苏飞后面的苏竟一把抱住了苏飞,不让他追过去,就那样由着邱二嫂出城,跟着那小船去了。
苏飞跺脚长叹,只得又回到水关,等了一会,就见对面十几艘大船向着荆南水营冲了过去,而那小舟重新回来,邱二嫂就在小舟上,大声叫道:“三娘!静凡将军去攻打对面的水营了,你也快来!”
苏三娘顾不得苏飞,匆匆跑了下去,就点了五千水军,把能动的大船都带上,由着南水门冲了出去。
荆南水军大营里,士气低迷到了极点,本来荆南军士就不愿意来攻荆北,他们都是荆州人,突然自己打自己,兴趣不大,第一战十六将连败,而且个个败得极为难看,都跟水鸭子一样的被人捞回来,对面水关上只要看中那个将军的装备,马上就会被抢了去,这样的仗还打什么?所以全军的气压都非常低。
张羲在大营里对着那些出战的将领臭骂不止,韩玄仗着他是韩家子弟的身份,壮了胆子向前,道:“将军,那女将是苏飞的女儿,她虽勇,然苏飞怯懦,不如派人劝降,若是苏飞肯降,江夏则可唾手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