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在福州城外,都能看到许多个船坞旧址,只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这些地方的人已经逃光了。
城郊的百姓们,从未受过清兵的入侵,因此保存着汉家衣冠,但是对待侯玄演和他的浙兵的态度,比沦陷区的百姓还差。在他们看来,浙兵就是入侵者,不得不说郑芝龙在福建很有人望。
侯玄演也吩咐手下,不要伤害无辜百姓,他们心向郑芝龙,自己需要做的是将郑芝龙赶跑,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做的并不比郑芝龙差。
施琅望着城下的浙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心里已经慢慢焦灼起来。城下的浙兵太有耐心了,这群人围起半个福州,不慌不忙,天天在那里杀树建营,看那个架势似乎是想在福州外长住。
要是别人的话,施琅一定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对面那群人,他们可是一发狠就在山林中逛荡一个月的狠人,真办出这种事来自己却毫无作为,说出去也很难看。
但是自己的两万人,放弃城池出去打,他还是有点不甘心。而且也没有细心硬碰硬,这两万人打得过对面的六万。
侯玄演端坐在河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浑身痒痒,已经数不清几天不洗澡了。这边的物资太匮乏了,一个月的流窜,让他们丢掉了身上所有的东西。只带着军粮和武器,天为被,地为床,拄枪而走,枕戈而眠。城外郊县的村落小民,家中哪有浴桶这种东西,脏兮兮的小孩几次三番地劝退了想要买一个浴桶的侯玄演。
这么冷的天想洗热水澡没有那个条件,想要冷水澡,又没有那个身体。也好在是冬天,病虫不多,没有发生疫病。
“想象一下,现在如果有一个椭圆形状得大木桶,伴着蒸腾得浓浓白雾,光看便知水温正热,必定浸得人通体舒泰。”侯玄演闭着眼,信口讲述着自己时下最渴望的东西。
胡八万撇着大嘴,不以为然地瞪圆了比绿豆大的有限的小眼睛,说道:“大帅,洗个热水澡有那么玄乎么,俺听着您说的跟成了仙一样。”
“你懂个屁,泡澡是一种文化,跟读书写诗是一样的,妈的浑身痒痒,快过来给我挠挠。”
胡八万两手一拍,站起身来,刚想动弹就愣在原地。
侯玄演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从背后赶来了漫山遍野的人马。湖蓝色的旗帜上,绣着一只萌萌的龟。
“哈哈,大帅,那不是水字营的弟兄赶到了?”
侯玄演心中激动万分,脸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你那上蹿下跳的样子,我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今日必到。”
四面边声连角起,长烟落日孤城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