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儿,她就是那样的性子。说到底还是朕宠出来的。想她年幼丧母身世可怜,不由就多疼了她一点。安宁这些日子如何,还是那般文静不说话儿?”
良妃走到皇帝身边,在下首的椅子里坐了:“还是那个样儿。爱看书,老爱跟着安阳学习字。”
“她年纪还小,你让她别太累着。她向来身子骨弱,诗书一事儿不急,往后慢慢教。”
皇帝这话本是好意,安宁不比安阳,因早产的缘故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却生性好强事事不愿落人后。皇帝担心她这么下去会弄坏身子,所以才让良妃劝着点。
可这话听在良妃耳朵里却是另一番理解。她一直有个心结,觉得皇帝偏爱安阳,只因她是先皇后所出,身份上便比旁人尊贵一些。像方才他们父女对话,皇帝于安阳的功课很是看紧,将她如皇子一般教导。还说要带她去骑马儿。他可从未对安宁说过这样的话。
皇后的女儿就要文武双全,而她生的安宁呢,只要在屋里待着养好身子就行了,旁的什么也不用学。将来待两人长大,便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良妃甚至都能预见到,两个女儿往后的夫婿都会有极大的差别。安阳定是要好好挑的,她又占了长女的先机,什么好人家都先紧着她。待轮到自己的女儿,就是些挑剩下的了。
想到这里良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把似的,对皇帝不免生出几分怨恨来。也对安阳这个女儿生出一丝不满来。
到底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再怎么亲也亲不过自个儿生的。
外头安阳走在夕阳里,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知薇见状便问她:“公主可是觉得冷?”
“嗯,可能是吹了风。不过一阵儿的事,这会儿已经好了。知薇我问你,你方才在我父皇跟前做什么哪?”
小孩子问话都很直接,直接到知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想了想道:“奴婢当时正侍候万岁爷用粥呢。”
“父皇喝了吗?”
“喝了大半碗。”
“真奇怪。父皇原先不爱喝这东西的。往年同他一道喝,他总推给我,今儿这是怎么了,竟喝了大半碗。”
知薇想起刚才他把那碗粥推给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他当真不大喜欢。男人都这样,甜的东西尝的不多,嗜甜如命的少。上回他们去五味斋吃东西,最后那几碗甜糕也都是她给消灭的,倒把她给吃撑了。
一回忆起那天的光景就忍不住想起他把自己逼到墙角的情景,继而又想到方才他替自己伸手擦嘴边粥渍的样子。他怎么跟妖精似的,尽干些让她无所适从的事儿。
旁边安阳还在嘀咕自个的事儿,她突然拉拉知薇的衣袖,小声道:“过几日是我生辰,你得送我礼才是。”
知薇一愣:“奴婢能有什么东西给公主的?”她全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公主肯定看不上。
“不用太贵重,那些父皇会给。给点新奇的小东西吧。”
“公主想要什么,回头奴婢准备准备。”
安阳歪着脑袋:“想不好。这样吧,你带我去你屋,我自个儿找找。有好东西我就拿走了。”
那怎么行!知薇立马回绝:“奴婢那里怎么能带公主去,这不合适。回头皇上该怪我了。”
“没事儿,有我在你怕什么。”
“可是公主,奴婢那屋乱得很。”
“看你这样儿也不像是屋子乱的人。怎么,公主说的话不管用哪。”
这是拿大帽子压她了,知薇没办法,只得顺着她的性子带着她去了。
这个时间宫女们大多在忙自己的差事,住处一片安静。
安阳头一回来宫女住的地方很是新奇,睁着两只眼睛四处看不停。知薇把她领到自己的房间前,先敲了敲门,确定雪容不在里面后,才小心翼翼将门推开。
“公主请,里面太小,您别介意。”
两人一间,空间确实不大。不过雪容是个很会收拾的人,放在现在就是个有点小资情调的人。所以小小的屋子让她收拾地利落又整洁,让知薇大大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