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曦冷笑,“我看谁一眼就是有了私情吗?姐姐你这话怎么好说出口。”
老太君看着那两根金钗,环视一周,道:“既然知道不是皇帝的意思……以后这事儿再不许提起,”说着又看八珍,“至于你——”
顾九曦坐在老太君身前,看见老太君眼睛里似有不忍,八珍不愧是从小就养在老太君身前的……只是心里不免为上辈子的自己悲哀。
“还有六灵呢!”八珍看着老太君一言不发的样子着急了,口不择言道:“你能原谅了六姐姐,也能原谅我啊,六姐姐给赵家表哥送了东西,还约他出来见面。”
老太君一脸的不敢相信,“你连这个都知道!”
八珍哭诉道:“我没跟四皇子有私情,我根本就没起那个念头,我是被人算计了!您连真的有私情的都能原谅,求您也原谅我一回!”
“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太君的声音从来没这么严厉,甚至在顾九曦的上辈子,都没听见过老太君如此说话。
顾八珍被吓的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小声结巴道:“是……是……是听见大哥跟母亲说的。”
老太君跟傻了一样又去看大太太,大太太吓得急忙跪在地上,“我烧了信,我想着就这么过去了。”
老太君声音都不太对了,“你嫁进顾家这么多年,连孙女儿都有了……你将来是要做国公府的当家太太的。”
顾九曦见状,急忙去给老太君抚背,“已经都过去了。”
老太君坐在哪儿,嘴皮子不住的哆嗦,大太太被顾八珍拖下水,此刻真是辩解无力,不知道该恨哪个了。
看见老太君又不太好,顾九曦掐着她虎口不放,又去掐她手腕上管着心脉的穴位,不多时,老太君缓过气儿来,反手死死抓着顾九曦的手,看着这一屋子的人,道:“先等大夫来了给我开药,我怕被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子孙气死!”
屋里安安静静的没人敢说话,整个屋子里坐着的就只有老太君跟顾九曦两个。
突然外头有了动静,顾九曦原以为是大夫来了,只是钱嬷嬷出去又进来,却一个人都没带进来,反而道:“老太君,南边送租子还有年礼的船来了,还带了老家一个姑娘,正在外头等着跟您磕头呢。”
“呵,”老太君冷笑出声,“来的正是巧,要不是我们家里的女孩子不多,我何苦受你们这气,何苦给你们收拾这烂摊子!”
她吩咐道:“把七巧抬到侧间的榻上歇着,一会大夫来了也给她看看,八珍一脸的丧气,客人就别见了。”
七巧这会还心口痛,说不出话来,任由两个丫鬟将她扶走了,八珍有心争辩,只是想了想终究不敢,跟在七巧身后到了侧间。大太太也急忙站起身来,飞快擦了脸,垂首站在一边。
钱嬷嬷这才转身出去,不多时带了两个人进来,一个是年长的婆子,一个是年约十四五岁的姑娘。
两人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立即跪在地上给老太君磕了头。
老太君笑容满面,然而终究有些不太自然,问了两句“路上可顺利?”之类的话,便道:“你们一路劳累,心意我也收到了,先下去好好梳洗一番,等晚上到我这儿来吃饭。”
顾家一共十好几房,能让剩下的人推举这两个人进京见本家,那自然是极有眼色的两个人,两人就像是没看出来屋里的暗潮汹涌,二话不说就又出门了。
钱嬷嬷亲自送了人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大夫已经带了进来。当下该躲的躲,该藏的藏,顾九曦跟两位太太在碧纱橱里,听见老太君道:“您也不用瞒我,我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大夫笑笑,“老太君底子好,只是气血略有上涌。”大夫指着她手腕上的掐痕道:“这地方没事儿可以多掐掐。”
老太君想起来方才坐在她身边的是顾九曦,微笑着点了点头,觉得总算是还有一个能过得去的。
“隔壁还有一个,您再给看看?”这话说出来,老太君电光火石间有了主意,叹气道:“这孙女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听人劝了。”
大夫陪着笑了几声,被人簇拥着往侧间去了。
顾九曦想,这是打算借着大夫的口,提前埋下个伏笔,将事情全都推到顾七巧身上?只是表面看也说得过去,顾七巧被扇了一巴掌,当胸踢了一脚,老太君气得气血上涌,说是顾七巧不孝,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
不多时,大夫开好了药,嬷嬷送他离开,老太君将一屋子人又都叫了回来,沉声道:“都是为了进宫这点破事!”她将那一盒子金钗放在怀里,道:“明天我就进宫求见娘娘,以后这事儿再不许提了!”
“是。”一屋子人或真或假的答应。
老太君道:“七巧不宜挪动,钱嬷嬷,你亲自带人回去说一声,就说七巧留在我这儿了,让她们别担心。”又看着八珍道:“至于你……”
八珍一抖,连带大太太都跟着抖了一抖。
“把六灵搬出来,八珍一个人住!没事儿……就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