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孟夫人这会儿来,是已经吃过早饭,带着梅娴还有徐氏来请安了。
孟夫人看见顾九曦,又听她不痛不痒的叫了一声太太,眉眼一挑,还是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恶言相向,只极不情愿的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倒真让顾九曦有点佩服她了,明显就是想说什么的样子,什么时候孟夫人也这么能忍了,顾九曦又冲徐氏和梅娴笑笑,算是回应了她们的问好。
屋里都是女眷,孟德笙站起身来,说去找祖父便走了。顾九曦也想跟着一起起来,谁料太夫人道:“你再坐坐,一会我有事儿跟你说。”
顾九曦便又坐下,听着徐氏跟孟夫人给太夫人问好。
因为早先太夫人那句话,说了没两句孟夫人就跟徐氏起身,说要告辞,太夫人放了徐氏走,却又把孟夫人留下来了。
顾九曦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果然,太夫人开口第一句便是,“你虽然是大嫂,不过却是我们府里跟梅娴年纪最相近的一个,我想着让她跟你——”
还没等太夫人说完,顾九曦跟梅娴也都没什么反应呢,孟夫人第一个跳了出来,“不妥!”
太夫人脸色一沉,她都是这府里最年长的人了,又是这府里辈分最高的一个,哪儿能受得了这么被人打算还指责的。
看见太夫人阴沉的脸色,孟夫人气势矮了三分,道:“她孩子还小,又是嫁进来第一年,又临近过年,再说梅娴也不小了,又要备嫁,我还得教她管家——”
太夫人也很是不客气将她的话打断了,看了一眼梅娴,叫清平领她到里头做针线去,这才道:“你知道她为什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就因为你凡事都不避讳她!什么脏的丑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她面前说!这才生生的把孩子吓成这个样子。还嫁人?她这个样子我都不敢让她出门!你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孟夫人声音越发的小了,只是开口之前还是不忘先瞪一眼顾九曦。只是顾九曦就跟没看见一样,丝毫不理会,也对她的瞪视一点回应都没有,倒是让孟夫人拼尽全力打在了棉花上,难受极了。
“我这不是连日的给她请大夫吃药,只是总不见好。”
“这是心病!哪儿是药能吃好的?”太夫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况且你那一天三大碗药下去,还哪儿有地方吃饭?前头御医只说要精心,要慢慢调养,也不知道你哪儿请来的江湖郎中,给开的狗屁方子,她现在是越发的瘦弱了!赶紧给我停了!”
孟夫人不情不愿的服了软,只是依旧不甘愿,“她——”
这次是被顾九曦打断了,“临近过年了,我那院子里头来来往往的不少将军的属下,都是大男人,怕是会吓到梅娴,况且我们屋里还有不少将军摆设的刀剑等物,都是开过刃的,总是怕伤到她。”
孟夫人得意的一笑,太夫人却又沉下脸来。
只见顾九曦一笑,道:“听闻梅娴每天下午都来您这儿做针线,不如我同她一起可好?”
太夫人顿了顿,思索片刻之后明白了顾九曦的顾虑,道:“这样也行。”说着扫了一眼孟夫人,示意她闭嘴,又对顾九曦柔声道:“你也要看孩子,家里事也多,有空来,没空就算了。”
顾九曦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告退,没等她离开,只不过是刚刚走出房门,就听见孟夫人不甘心的声音,不住的劝说太夫人收回成命。
顾九曦沿着花园往自己院子里走,虽然已经是寒风凛冽的冬天,花园里除了暖房里头还有点点的绿色,外头只剩下山石光秃秃的灰色,还有树皮的褐色,不过这样单调的颜色反而能使人精神越发的集中。
“夫人。”听音略带担忧叫了一声,“太太那里跟我们一直不对付,明里暗里的斗过好几次了,这万一……将来就算是她好了,我们也落不着什么好,要是她没好,脏水可都都泼上来了。”
顾九曦放缓了脚步,她如何不知道?“这便是我借太夫人地方的原因了,有太夫人的人看着,她是不好找话说的。”
听音还想说什么,顾九曦忽然笑了,道:“况且我也得找个清静地方做做针线。”
话音刚落,就听见后头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们自己的地方怎么不清净了?”
是孟德笙,他从老将军那儿回来了。
听音急忙后退几步,将地方给他留了出来。
顾九曦回头半笑半嗔看他一眼,偷偷将手塞在他手心里取暖,道:“我答应你的衣裳还没做呢?还有我家里嫂嫂没多久就要生了,怎么也得做个肚兜荷包的才好回去吃酒。”
两人并排前行,虽然一高一低,步子却配合的分外整齐。听音见了心头一热,很有眼色走了小路回去。
孟德笙捏着送上门的软香不住的把玩,顾九曦抽了两下没抽出来便也随他去了,“你想,在自己地方,一会你来找我,一会你闺女又冷了热了要喝水,我哪儿还有功夫做针线呢?再要这么下去,就是进门三年才给你做了一件衣裳了。”
“添丁进口也是功劳,不做衣裳也成。”孟德笙一本正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