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
她不停的重复念叨着这个日子,手上越抓越紧,直到把红纸攥成一团,才狠狠地扔到地上,又不解气般的用力踩了几脚。
“凭什么她有这样的好姻缘!凭什么?凭什么!”
小厮吓得缩着脖子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收到刘妈妈的眼神示意后忙退了出去。
刘妈妈上前两步扶着高氏坐了回去,劝道:“太太,胳膊拧不过大腿,连圣上都发话了,这桩亲事定然是跑不了了,您就别生气了,没得气坏了身子。”
想想这些年,京中多少闺秀排着队等着嫁给定国公世子,偏偏定国公世子哪个都没看上,拖到十七岁都未成亲。
谁知道大小姐这才回来两个月不到,跟定国公世子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就把这个出了名的冷面公子给收服了。
不仅立刻登门提亲不说,还当街把之前差点儿跟她订了亲的程大公子打了一顿,闹得外面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府上的大小姐是被他看中了的人。
那些曾经被太太选中并或多或少通过气的人家都一副恨不能根本没跟他们打过交道的样子,连自家的公子哥儿都不敢放出来了,生怕也被齐世子在街上拦住胖揍一顿。
这样的姻缘怎么可能是太太这样的身份还能干预的了的,此时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院子里,安安生生的等着四少爷继承爵位,将来安心当个富贵太太才是。
可她的劝解并未能被高氏接受,反而换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你懂个屁!”
高氏厉声喝道:“那个臭丫头一旦嫁给了齐世子,将来就是定国公府正正经经的世子夫人!她若在定国公和齐世子身边吹几阵耳旁风,我的阿卓还能顺利继承爵位吗!苏南虽然残了,可还没死呢!”
刘妈妈不过一介下人,纵然比寻常奴婢机灵些,但哪里又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听得此言连忙跪了下去,直骂自己多嘴。
高氏急的眼眶发红,却又找不到可以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正气的在房中胡乱的砸着东西,听到下人来报说有人要送样东西给她。
她以为是哪家银楼或是缎庄送了新的样式过来,一把将桌上的花瓶摔了过去。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让他滚!”
下人差点儿被花瓶砸在身上,吓得转身就想走,但捏了捏袖子里沉甸甸的荷包,还是硬着头皮添了一句:“那人说这样东西正能解您的燃眉之急,请您务必抽出时间看上一眼。”
高氏微怔,将手上的珊瑚树缓缓放了下去。
“人呢?在哪儿?”
“人已经走了,”下人边说边将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布包呈了上来,“这就是那人说的东西。”
高氏看了看,恐防有诈,让刘妈妈将东西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见到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宝蓝色的荷包,以及一封信笺。
刘妈妈看了高氏一眼,在她点头之后将信纸从信封中抽了出来,放在了她面前。
高氏用帕子掩着口鼻,一个字一个字看着信纸上的内容,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就将鼻端的帕子放了下去,迫不及待的拿起了那荷包,又从荷包中抽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纸上似乎写了什么,有墨迹从背面渗出来,但小厮并不识字,也不敢细看,匆忙瞥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去。
刚刚还在暴怒的高氏看完荷包里的东西之后忽然笑了一声,叮嘱下人让他忘记自己今天见过什么人收到过什么东西,之后还给了他些银子封口,这才把他打发了下去。
小厮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高氏则立刻将那张写着字的纸装回了荷包里,又把荷包揣进袖中,急急忙忙的向怡安院走去。
……
“高姨娘。”
守在怡安院门口的丫鬟仆妇依着规矩给高氏请了安,口中却并不像其他下人那般称呼她为太太,而是规规矩矩的喊姨娘。
高氏脸色有些难看,但念着眼下要做的事,也懒得和这些人计较,抬脚便向院中走去。
“姨娘还请留步。”
一个年长的丫鬟站了出来,挡在她身前:“大小姐有命,她不在时怡安院禁止任何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