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中,那个时常欺负他的人,抚摸着他的脸颊,跟他说对不起。
温热柔然的指腹在他脸颊的伤疤上轻轻划过,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温柔。
朦胧中他还听她说,陛下脸上的这道疤并不难看,反倒多了一种男儿的英武之气。
自幼年到少年时期,他的生命一直都是压抑着成长的,周遭的喜怒哀乐仿佛与他无关,他漠然的看着那些人走进他的生命,然后又漠然的看着那些人离开,平静的心房从来都掀不起一丝波澜。
可是,置身于梦境中的他,却第一次感觉到了雀跃,心脏也因着这雀跃而颤栗起来。
潜意识里希望,这梦境长一点,再长一点,一直延伸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
长到他再也感受不到鞭子落在脸颊的痛楚,只有被指腹触碰的欢愉。
然而梦境终究会醒。
他睁开眼,看着明黄的轻纱帐顶,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阵与平日寂静不大相同的轻浅声音,那是人的呼吸声。
浑身的肌肉骤然紧绷,梦中的颤栗感再一次出现。
他压抑着不断狂跳的心脏,慢慢的、慢慢的扭头,往侧边看去。
空气突然冻结成冰,然后寸寸裂开。
再然后,他仿佛听到胸腔里的某个器官也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躺在他身旁的人也睁开了眼,冲着他露出一抹女儿家的娇羞笑容,对他说:“陛下早。”
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