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析道:“我姚家一心为公,当面陈情,应是无碍,而且我观陛下虽年轻,却有明君之相。这是我们辽东与京城沟通的机会,陛下或许也有此意,他得确保掌握一方大军的要员对他的忠心,我们也要让陛下知道我们的忠诚。”
“这御批虽不是圣旨,却已经送到我手上,是实实在在的圣人之意,我不能当作没看到。我必须回去。”
“可我听太后与陛下多有龃龉,近年关系不睦,若是陛下已经生疑,将我等视为外戚一派排挤,如何是好?或者更糟,万一朝廷想卸磨杀驴……”罗参将自认见多了朝中腌臜事,甚是担忧。
“老罗,我不是岳武穆,陛下也不是宋高宗,”姚晨笑了,“我早有安排,无需多虑。”
罗参将被他胸有成竹的神情安慰到,无奈从命。
姚晨其实并不是胸有成竹,他只是无所谓。
他自认为打胜居庸关那一仗,再加上这六年驻守边疆,已经还清了朝廷的恩情。
他已经暗中做了许多布置,若朝廷信他用他,按照计划走,不出十年,辽东便是一座攻不破的堡垒,成为长城之外的另一道屏障;但如果朝廷搞什么幺蛾子,不好意思他不奉陪了,你们爱谁谁,我死遁,再见!
反正这破地儿,我早就不想呆了!
最坏的结果,鞑靼入侵,国破家亡,到时候就先去战场上把自己恁死,免得活着再看乌七八糟的乱世。
姚晨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回京见到皇帝的时候还是被惊到了。
那少年皇帝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少将军,过来与朕亲近亲近。”
“万岁……”姚晨讷讷的,心中惊讶,自己居然被一小他五岁的崽子弄得无言。
“别这么叫,听上去好老啊!”
“那换成陛下,或者圣上?”姚晨好脾气地说。
“你给我取个字吧!你私底下称我表字。”小皇帝想一出是一出。
“这……微臣不敢。”姚晨连忙跪下,作惶恐状,皇帝要演礼贤下士的戏码,他必须配合到位,做一个诚惶诚恐感恩戴德的臣子。
“这倒提醒我了,私下里你也不必称臣,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亲近好不好?”
姚晨:不好,这不是故意制造我大不敬的把柄嘛!再说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也不熟。
“臣字景行,陛下若喜欢可唤臣表字,但给您取字什么的万万不可再说了,折煞微臣,且礼不可废。”被那群文臣知道不得把我撕了啊?
小皇帝不甘不愿地说:“罢了,景行,至少你见我不要老跪着,我低头看你看得我脖子疼。”
“那微臣……”小皇帝瞪起眼睛,姚晨顺势改口,“那我跪直一点,您不低头也看得清楚。”妈蛋是谁把我叫到跟前跪的啊?!你脖子疼,我膝盖还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