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xie?哪个yi?”
谢遗道:“感谢的谢,遗失的遗。”
台秋烟微不可觉地一蹙眉,转头看了一眼他搭在膝上的手,终于确认了——这就是那个谢遗。
那双手过于使人惊艳。
从线条优美的骨,到纹理细腻的肤,像是用冬日最无暇的雪堆砌而成,又像是用世间最莹润的玉精雕细琢而出。
“红线”缠绕在他的食指和中指指根处,与白皙的肌肤对比成了一种奇异近妖的美。
台秋烟忽然想到了一个古旧的传说——
月老行走人间,若是看见男女相悦,便用红线缚在两人指根,牵成一段姻缘。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女子的手一向骨架纤细。她的肌肤很白,但是手指上却有几处旧伤,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生有薄薄茧子——是常年练木仓长出来的。
没有红线。
她轻轻笑出了声,仿佛是被自己刚刚的反应给惊讶了。
“不是感谢的谢,遗失的遗,”她出声,带着几分调笑意味地纠正道,“应当是‘谢家轻絮’的谢,‘遗世独立’的遗。”
谢遗没有说话。
“我叫台秋烟,‘夜月悲新蛩,秋烟落断鸿’的秋烟。”她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可是谢遗偏偏觉得她就像是看着自己念出这句诗的,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幽雅。
谢遗总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是在哪儿听过。
台秋烟忽然转过头,粲然一笑:“是不是觉得在哪儿听说过?”
谢遗一怔,下意识点了点头。
台秋烟重新回过头去,继续开车,漫不经心地道:“你应当听说过的。”
最后还是白白提醒他,左明远提到过这个人,她是祁瑾之的联姻对象。
谢遗不禁惊讶世界如此之小,随便走在路上都能遇见和祁家有关的人。
车子终于开到了小区门口,停下了。
台秋烟向他确认:“这里?”
谢遗点了点头:“是。”
女人白皙柔韧的胳膊蓦然横了过来,险些擦着谢遗的面颊而过——她倾身从谢遗面前的名片夹里抽了一张出来。
“给你。”
那是一张暗色的名片,烫着铂金色的“台秋烟”三个字,下面是电话号码,边上是一行小诗,就是台秋烟刚刚念的那句“夜月悲新蛩,秋烟落断鸿”【注】。
这是一首偏门的宋诗,因为时代的差异谢遗不曾听说过,但是亦觉得惊艳。
大概是这句诗过于使人喜欢了,谢遗收下了那张名片。
台秋烟微微挑眉,道:“现在你知道我的手机号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呢?”
谢遗惊讶地看着台秋烟,睫羽轻轻翕动了一下。
他的睫毛也是带着水汽的,被晕的黑且亮,却始终让人觉得不如他的眼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