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都是人精,权衡再三之后,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台家势力虽然大半在国外,但是也不容小觑,祁瑾之更是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听闻前段时间还插手了“三不管”那一带的生意,谁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敢放下内陆的市场,去争那一块带血的蛋糕?
在座的人心道实在是没有必要得罪这两位劲敌,也决心对外决口不提宴会上刺杀这事。
谢遗站在人群之外,远远看着这一幕,眸光复杂。
少年紧紧箍着他的手腕,姿容秀丽的面孔上是毫不掩饰的失落,他轻声地、喟叹一般开口,道:“台小姐真是出人意料。”
他这样说着,神情却像是在讲“哎呀,真是可惜了”这类的话。
“你做的吗?”谢遗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弄错了什么,为什么最初的时候,会觉得祁瑾年不会伤害别人呢?
祁瑾年望着他,有极其微妙的恶意微笑在唇角缓缓绽放,声音柔软又痴缠:“我是为了谢遗啊。”
谢遗看了他一眼,两双同样漆黑的眼眸视线相撞,一方的胶住了另一方。
半晌,谢遗移开了目光,他垂眸,低声道:“你不是为了我……我从来没说过,让你去伤害别人。”
“是吗?”祁瑾年轻轻歪了一下头,竟然显出几分宛如柔弱无辜的少女的娇憨,一种近似天真的残忍从他的言语间透了出来,“是啊,谢遗没有说过。可是我觉得为了谢遗,我应该这样做。”
他觉得、他想要,所以他去做。无视法纪,无视一切。
谢遗蹙了一下眉。
他不明白,为什么祁瑾年会这样变化无常,明明初次见面的时候,还伪装出那样柔软乖巧的模样,即便病态也不存在什么攻击性。可是现在,祁瑾年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就仿佛有一种腥甜浓郁的血液香气,从骨缝中渗透出来。
祁瑾年又小声地开口:“如果你不喜欢,那……以后我不这样了,只要谢遗乖乖的……”
谢遗只觉得一种轻微的恶寒之感,自脚底攀升而起,舔过了他的每一分肌肤,叫人毛骨悚然。
“祁瑾年,”谢遗忍不住开口,“你真的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啊。”少年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嘴唇凑近了谢遗的耳朵,呵出湿润的热气,“我不过是给她当初觊觎她不该觊觎的东西一个教训罢了。”
他透露给的谢遗的信息是这样简单明——我没有错,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去做。
仅仅是伪装出一副妥协后退的模样。
谢遗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当初左明远会说祁瑾年是一个变态,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一旦无人束缚,祁瑾年就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因为眼前的少年,分明是一个毫无善恶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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