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远看着,心下百味陈杂。
很难想象之前阴郁而有些骄纵的祁瑾年会主动去帮人开车门,甚至带着讨好意味地抬手虚虚挡着车顶,防止谢遗撞上。
谢遗坐进了车里,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忍不住抬眸去看了一眼站在校门口的左明远。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左明远的头发像是一直都没有剪过,已经过了肩膀,垂到了胸口。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偏过了头去,不再看了。
谢衣站在校门前,看着那辆车子越开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之中,心下一阵空茫。
她只觉得眼睛生出些灼烧一般的疼痛感,不堪忍受地一阖,滚烫的液体就从下眼睑满溢而出,顺着脸颊淌了下去。
她意识到自己在哭。
可是,为什么要哭呢?
哥哥只是去治伤了。
她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
冬雪落下的时候,谢遗的身体已经显出怪异的臃肿之态了。
男子之身诞育生命本就是不合理的,他在孕期的反应竟然比寻常的妇女还要大上许多。
祁瑾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整个祁家竟然没有人对谢遗奇异的体型显露出什么怪异的神色,反而愈发恭敬。
姜医生也常来。
她看向谢遗隆起肚腹时,的神色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
谢遗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姜医生看了他一眼,目光灼热地让谢遗不适:“这是神。”
谢遗摇了摇头,说:“他不是。”
也许是祁瑾年叮嘱过,姜医生虽然不认可他的话,却没有反驳他,只是悻悻地离开了。
因为身体笨重,谢遗每日已经不常活动了,不是坐在垫满了柔软褥子的椅子里,就是靠在床上。闲暇时,他抚摸着自己的肚腹,计算着自己还需要多久就可以离开。
祁瑾年有时候会凑过来,将脑袋贴在他的肚腹上听里面的声音。谢遗知道里面是没有声音的,可是架不住对方想要成为人父的迫切心情。
离开是在初夏。
那时候池子里睡莲还没有生长,院子里的琼花树绿意盎然,并没有记忆中开得繁盛至妖冶的白色花朵。
谢遗靠着窗坐着,因为起的太早甚至有些困乏,忍不住打瞌睡。
祁瑾年抚摸着他的肚子,问他早上想吃什么。
谢遗思索了一会儿,说,青菜香菇粥吧。
话音刚落,“任务完成”几个字就那么突兀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