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谢忌终于动了,他慢慢摇头,说:“不用。”
温无戚脸色未变,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言了。”
目送谢忌离去,温无戚脸上笑意渐渐消散,他眯起了眼睛,有微薄的阴冷掠过眼底,又如阳光之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倘若不是这个世界对他的限制太大,何必用这么迂回的办法?
谢忌走在路上,思及方才所见的香炉,只觉得脊背生寒。
他与温无戚是偶然相遇,后来温无戚医治好他身上沉疴,谢遗身上的金针也是他让温无戚施的。他查了温无戚的底细良久,却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个人似乎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间的。
谢忌不止一次试探温无戚,却试探不出什么。据温无戚所言,他是来寻找家里走丢的小玩意的。
小玩意?
也不管谢忌信或是不信,温无戚做事仍旧是叫人摸不到破绽,谢忌只能暗自警惕。
皇帝怎么也想不通谢忌是如何下毒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亲信已经半数被控制,就连他自己……
药物发作的疼痛在身体内蔓延,如万蚁噬心,又如五内俱焚,他握着笔杆的手一抖,一团浓墨便在宣纸上晕染开。皇帝脚下一个踉跄,一手按在了桌案上,打翻了的砚台倒扣在龙袍之上,留下了大片的污迹,内侍见状匆忙上前搀扶,又给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见状匆忙退出去,不过片刻功夫,便捧进来一个香炉。
皇帝一见那香炉便不顾仪态地抢了过来,俯身上去,深深吸了几口其中香料燃烧出的香味,身体里的疼痛在这样的香气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的迷幻快感。
淡青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又慢慢地弥散开。
皇帝抱着香炉,鼻翼不断翕动着,拼命嗅闻香炉中传出的气味,脸上露出了一种类似于癫狂的奇异表情。
半晌,他终于松开了手,炉子“哐”地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皇帝恍若未闻,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经意识已经剥离了身体,投入了另一个世界中。
大太监早就习以为常,招呼人上来把香炉带下去。小太监忙上前蹲下身将香炉收拾了,隐蔽之处自己也没忍住捡了点儿烧剩下的,这才捧着炉子退出去了。大太监也不是没有看见,却难得地没有管。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皇帝终于清醒过来,他的手指颤抖着扶住了椅子的扶手,显然刚刚那药的后遗症还没有过去。
“太医院那边怎么说?”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呼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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