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看他死没死。”叶昭咬牙,“他死了我还救谁!”
“绶之,你——”
叶昭几度踢门不开,索性抱着胳膊去撞。用力地撞了将近十多下,这才听到门“吱呀”响了声,门锁从里面断开,门开了个缝隙。
叶昭一闯进去,就看到了床上的身影。那人整个包在被子中,没有露出一点在外面。
“师父!”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叶昭发抖着双手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却见床上的人忽然有了动静,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别打开。”
“师父!”叶昭惊喜道,“师父你还醒着?你看看我,我是叶昭!”
薛白神识不清,眼前模模糊糊,只能瞧见个人影在晃动:“不是让你们不要进来。”
叶昭探上他的额头,高烧已经退了,可比高烧更可怕的是额头触及骇人的冰凉。像死人的尸体一般……没有温度。
没有温度。
人没有了温度会是什么?
……回光返照。
叶昭在床前蹲下来:“师父,你让我点灯看看你,好不好?”
薛白嘴唇微张,无声地喃喃道:“别点灯……”他说,“丑……太丑了。”
叶昭将头埋得很深,埋进手掌中。他从未经历过,不知生离死别是何滋味。此刻只感到迷茫,不知所措。
屋内很暗,静得可怕。
许久,叶昭低低地道:“师父,我见到陈老了。”
薛白似乎清醒了些,微微睁开眼看他:“师父他……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叶昭掀开被子的一角,没有完全掀开,将手探进去,握住了薛白冰凉的手:“不失望,师父,他说你是对的,六年前你就是对的。这次的疫病唯一区别于六年前的地方就是季节,只要考虑到季节……”
他感到薛白的手轻轻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不对的,六年前就是错的,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薛白轻声道,继而别过头去,“师父叫你们失望了,我没有办法,这次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师父再开个方吧。”叶昭也将声音放轻,像哄小孩似的,“就按照师父最开始想到的法子。”
“……我不开。”
“师父?”叶昭一愣,薛白这一声实在太像小孩在闹别扭撒气。原来人在病中会更脆弱,真的不是骗人的。
他继续哄道:“死马当活马医,师父不开就没人会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