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亭的声音冷得如掺了冰碴一样。
纪父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登时怒火蹿心,立刻破口大骂起来:“我管教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孟青亭将纪柔护在身后,十分冷淡地看了一眼纪父:“法治社会,你这是家庭暴力。”
纪柔刚被打得眼前一黑,现在终于是缓过来了。
她轻蔑地看向纪父,径直走上去,一时间那从容不迫的样子竟然让纪父有些陌生。
“夜不归宿是因为你要把我卖去拍三级片,不照顾弟弟妹妹是因为他们吸着我的血,预备拿你卖掉我的钱过好日子。至于偷钱?你不妨问问自己,你在赌桌上输得倾家荡产的时候,那个家里哪里还有我能偷到的钱?”
她绕过纪父,走到纪婉婉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直接打得她跌在地上。
纪父有心去阻止,却被孟青亭拽着不能上前,孟青亭嘴唇动了动,吐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我看谁敢还手。”
纪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三中其他的同学包括纪婉婉在内却再清楚不过。
尤其是,孟青亭身边还经常出现的祁炀,更是看着就惹不起的人。
一时间,连议论声都止住了。
“还有,”纪柔看着纪父,嘴角扯起一抹笑,“周六晚上我已经提前报过案了,等和你接洽的人交代完口供,你就等着进监狱里好好接受教育去吧。”
纪父自然想不到,那天来收尾的会是警察,更是没想到平常看起来柔弱不堪、只会哭哭啼啼的大女儿居然一声不吭地报了案。
还一点风声都没透露给他们,过了两天的处理期,现在连使关系销案都做不到。
她分明是有计划的,她是故意的!
纪父蓦地瞪圆了眼睛。
“趁现在还能呼吸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别客气,多吸几口,往后可就再也没有这么自由的时候了。”纪柔半转过身来,明媚张扬地看着纪父。
然后把头扭回来看着地上的纪婉婉,颇有些可惜地说道:“这么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样子,别辜负,往后再也没有了。”
人群中纪明的眼睛慌乱地对上纪柔,纪柔看向他脚上价格不菲的跑鞋:“靠姐姐的人血馒头换来的跑鞋,穿着一定特别舒服吧?”
正如纪婉婉所想的那样,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随随便便一点事情就可以掀起轩然大波,因为围观群众从来都不关心真相。
她一个不落地点他们出来,也是要他们好好体会体会来自围观群众的“关爱”。
没有人会愿意和吃姐姐人血馒头的人做朋友,纪明着急想向身边人解释,却被无形之中和人群隔开就是最好的例证。
纪婉婉仍然跌坐在地上,平日她要好的一群姐妹三三两两立在一边,捂着嘴窃窃私语,根本没有人来扶她一把。
多好,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样子真是狼狈又可笑。
一楼的校长办公室里,卫彦笑着听陈校长汇报工作,因为渐起的嘈杂声,不悦地皱了皱眉。
陈校长当即擦了擦额间的汗,看向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校董:“卫董,课间操时间,学生吵闹一些也是正常的。我们继续谈加大投资的事情吧。”
卫彦轻笑了一声:“那正好,我就喜欢看课间操。”
陈校长只好无可奈何地陪着卫彦往出走,刚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楼梯口堵得水泄不通,吵闹声更是不绝于耳。
仿佛整座楼都在震动似的。
“这就是陈校长说的吵闹一些?我看,不止吧。”卫彦毫不客气,要不是因为纪柔在这里上学,他才懒得过来一趟。都怪孟青亭把看人得那么紧,害他看人都还非要和这些人无聊地谈那么久。
陈校长拿出裤兜里的手帕擦了擦额间的汗,迈着大步就走到人群后面。
当即就是一声暴喝:“都挤在这里做什么?老师呢?每个班的老师呢,带着你们的学生给我操场集合去!”
围观的学生哗啦啦就散出去,动作之快如惊弓之鸟一般。
纪父一见陈校长的装扮姿态,又听同学悄悄说校长生气了,当即心觉救星来了。
他晃着被孟青亭抓住的手,又指着纪柔:“校长老师是吧,你看看,你们学校教出来的学生就是这个样子的,动手打人,出言不逊!你必须要狠狠惩罚他们两个才行!”
放在平时,陈校长才懒得管这些事情,可是谁让今天偏偏刚上校董来视察,有些表面功夫不得不做,省的校董觉得他管理学校没有方法。
他懒得听那些学生一五一十地分辨,孟青亭他不敢说,但是看着旁边那个小姑娘柔弱地不行的样子,立刻黑着脸道:“是你在这里寻衅闹事是不是!不好好上学,天天就要闹腾是不是!去,先去操场跑十圈,回来叫班主任领到我面前写检查,记处分!”
卫彦慢吞吞地走上来,笑得无懈可击:“陈校长,你们学校是开不出门卫的工资吗,现在什么人都可以跑到学校里大呼小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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