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之忽然听见徒弟的心术传话, 淡淡睨了过去,眸色细微闪烁。
——知道。
喻言听见这个想象之中的答案,忽然猜测到一种可能性, 又问。
——师父是故意带前辈过来的?
——有这个想法, 但凑巧被推销的人抢先一步。
宁越之又回。他盯着祝寻落寞的背影, 终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拉住他的手臂,低喊,“祝寻, 你等一下。”
祝寻顿住步伐,垂眸看向两人相握的手臂, 仿佛还能清晰地感触到对方掌心的温热。他勾了勾唇,问道, “……怎么了?你不是向来不喜欢和旁人接触?”
宁越之松开手,望着他浅显表面的笑意,叹声道, “去看看吧。”
“看什么?”
“去东侧的溪岭山看看。”宁越之又答。
祝寻神色凝了一瞬,故做无谓道,“你没听见那老婆婆说的?一场大火都烧没了,我还能去看什么?说不定,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死掉才穿到陵城的。”
“不是,你没死。”宁越之移了移眼,眼眉见显出艰难。他停顿了一两秒,才重新开口,说出实情,“……当年我把你带走了。”
祝寻双眸睁大,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宁越之望着他,眸色幽深,“当年事出突然,祝掌门和祝夫人自知躲不过这一劫,所以嘱咐我将你带走了。”
“那位老人口中的传闻没错,祝氏的确没能躲过那一劫。”宁越之想起往事,情绪总算泛起轻微的波动,“祝寻,我能力不济,没办法救下那么多人……”
祝寻垂眸苦笑,打断他的话,浅声反问,“你带走我做什么?”
怪不得,他会做那样的噩梦。怪不得,梦里有人绝望责怪于他。作为宁氏少掌门,却在危机关头,抛弃父母、抛弃族人,自己这算是什么东西!
即便躲不过,也该跟着一起死了才是。
“你带走我做什么?”祝寻哼笑一声,陷入对自己的无限谴责里。
宁越之看穿他的愧疚自责,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勉强克制住眼中的波澜。他的声音极浅极淡,更掩过了那一丝颤抖,“我不想让你死。”
——你带走我做什么?
——我不想让你死。
站在最末的喻言将两人的情绪都收入眼底,一时怔然。
于前辈而言,是‘临阵脱逃’的愧疚。与师父而言,是无能为力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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