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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炵有些颤抖地拉住了秦枫的衣袖,近乎于恳求地对他说道:“师、师兄,昨晚我和你从贾老板那里回来,然后、然后……”

脑里回放的是与他的点点滴滴,可这一切却流不进秦枫的耳朵里。

“师父让你找带字的烙铁,怎么就带来这种?”秦川一把从秦枫手里抢过拿来的东西,从里头拿出菱形头的烙铁,面带残虐地把玩着。见到这烙铁,浅炵倒吸了一口气,她知道秦川要用这来干什么。

她拉扯着秦枫的衣袖,向他投去求救的眼光,拼命地摇着头。秦枫轻轻地甩开了浅炵的手,对秦川道:“库房里太乱了,我一时没有找到。”

班主哼地冷笑一声,将烙铁丢进了碳盆里。他穿过浅炵与秦枫,从房里揪出了已经穿好衣服的秦凤之,拎着他的耳朵,让他跪在碳盆面前:

“这次看在你初犯的面子上,关你一个月紧闭,给我在家里练功。但是,如果有下次,看好了,就是这婊子的下场。”

秦凤之自是知道自家老头的脾气,可他看到烙铁那一刻,还是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旁的浅炵正在瑟瑟发抖,他转而对秦川求情道:“爹,别这样了。炵儿她也、也没……您想,这放到外头人家还要说我坏了人家清白不是吗?”

“规矩就是规矩,别他妈给我放屁。”

秦川猛地一鞭子抽到了秦凤之身上,秦凤之闷哼一声,不敢再说话。一时间,院子里一片死寂。天空乌云密布,轰隆隆的打起了雷。原本的零星小雨开始大了起来,雨滴打在碳盆里,似是要熄灭火苗。班主看了眼烙铁:

“我看也差不多了,这火也要灭了,早点结束吧。”

听到这话,浅炵慌忙地站起,向后连退几步。她想逃,可秦川一个眼神,周围的人就把她死死摁住。浅炵她跪在地上,她不死心,再次拉住了被秦枫甩开的手:

“师兄……师兄……求你和师傅说清楚……我真的没有和秦凤之……”她抽泣起来,眼前的秦枫比陌生人还要冷淡,判若两人,“师兄,你昨晚……”

说到此,浅炵突然语塞,将话吞了下去。

见到浅炵哭得不成人形,却依旧嘴硬,秦川突然心生疑意:“枫儿,你和炵儿的关系师父也不是不知道。难不成……”

“师父。”秦枫打断了秦川的疑惑,斩钉截铁地说道,“昨晚我到底在哪里,您应该最心知肚明吧?”

面对秦川的质疑,秦枫不但没有畏怯,反而堵住了他的嘴。秦川第一次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一时肆虐心起,将已经烧得滚烫的烙铁递了过去:“呵,那枫儿,你自己来证明一下吧?”

说着,他让众人闪开亲自上前摁住了浅炵。秦川拉起浅炵的头发,拍了拍这白皙的半边脸,对秦枫说道:“就这里,印上去。”

那一瞬间,浅炵觉得自己心脏停了一拍。她死命挣扎,但始终拗不过秦川的力气。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秦枫的表情,只知道他站了很久、很久。

然后只听他倒吸了一口气,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

浅炵花了几秒钟才发现那是烙铁,而发现是秦枫动的手,花了更长的时间。

一开始只觉得左脸冰冷得很,然后这冰冷逐渐地、滋滋地、深到骨髓地,转换成肌肤无法承受的灼热。她呆滞着,就连喊叫都卡在了嗓子眼里,迟迟发不出声。她屏住呼吸,不敢动一步,生怕这疼痛会随着呼吸扩散至全身,让她无法承受。

滋啦一声,秦枫放下了手。

这几秒钟,对浅炵而言像是几百年一样漫长。

她原以为那是结束,可没想到这才是疼痛的开始。她终于叫出了声,这声音撕心裂肺得,这烫伤血肉相连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忍再多看一眼。

浅炵大口索求着空气,这加剧了脸庞的疼痛。铁块明明已经拿走,但是那灼热却散不开,始终刺痛着浅炵的神经。她流着泪,泪水与雨水顺着脸颊流下,夹杂着血液,滴滴哒哒地落在了地上。

雨势越来越大,浇不灭浅炵身上的滚烫。夏末秋初的雨水本应是越下越凉,浅炵却一点都不觉得。那雨水打在她身上,犹如火烧,烧进了她心里,将她的理智烧尽。她用嘶哑地声音唤着师兄、师兄,寻求最后一丝救赎,但是她的声音太轻了,没有人应她。

她睁不开双眼,却能看见一把火在面前熊熊燃烧,有关他的回忆在面前如走马灯般回放,然后被烧尽。那里头有她与他的一喜一笑,有他的音容笑貌、还有他曾经送给她的点翠的发夹。

她伸手。

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全烧没了。

浅炵突然感觉秦川松开了她的肩膀,她就这么无力地倒在泥水里。就在她意识朦胧之际,她听到了秦凤之急切的声音。

“臭老头,你疯了吗!”

然后那烙铁的疼痛再一次袭来。

“额头这儿不还空着吗,做事得做得彻底点啊。”

浅炵很痛。

但是很快就不痛了。

她失去了意识。

直到这惩罚结束之前,秦枫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浅炵知道,她的心也不会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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