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岁的成年人会毫无节制地吃掉一桶家庭装的冰激凌,因此得了急性肠胃炎和急性阑尾炎吗?”罗城冷笑一声, “我看你还不如六岁的小孩子,至少他们知道吃不下就停。”
司尘抬起头看他,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着说:“那我……今年五岁行不行,卫叔叔?”
罗城怒极反笑,并动手干了件他一直想做但没机会做的事,往这小混蛋脑门上敲了一个爆栗。
司尘显然是没想到有人会胆敢这样对待皇太子殿下尊贵的头颅,他整个人都懵掉了,傻乎乎地看着罗城,嗓子里发出“咕”的一声。
被他这么呆呆傻傻地一看,罗城的怒火倏地就像一盘散沙似地溃散开来,再端不住冷脸。
为了避免被司尘发现自己的忍俊不禁,他站起来。
司尘伸出没在打点滴的那只手拉住他,声音里透出一点慌张:“你要走了吗?”
罗城站着没动,挑了挑眉:“怎么了?”
“我的点滴还没打完,肚子还有点痛,我……”在他的注视下,司尘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他安静了一会儿,低落地说,“生病的时候,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他受够一个人待着了。
白色的房间,一扇小窗户,一张小床,彩色的药丸,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脑子里却始终有另一个东西在喋喋不休。
还有一杯水,一开始是玻璃杯,在他们发现他用碎玻璃片自残之后,就换成了白色的塑料杯。
白色,白色,通通是白色,只有那把该死的小药丸子是彩色的,邪恶又恶心的彩色。
他讨厌生病。他恨生病。
这些话他无论如何也讲不出来,光是开口挽留一个人留下来陪自己,就耗光了他最后一丝自尊心。
司尘有些难堪地咬住了嘴唇。
罗城却从他的未竟之言和欲言又止中看出了什么,喉结动了动,反握住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微凉的手。
“我没打算走,只是需要处理一下伤口,”他举起另一只手的食指晃了晃,上面赫然有个带血的牙印,暗红色的血都凝固了,“眼熟不?”
司尘抿了抿嘴唇,讪讪地问:“这个,应该,不是我咬的吧?”
罗城叹一口气,讲:“嗯,不是你,是我自己没事儿干的时候咬着玩的。”
司尘松开手,小小声地:“对不起。”
罗城笑了:“你今天跟我说‘对不起’的次数,比过去两年加起来还多。”
司尘立刻顺杆爬:“谢谢?”
罗城瞬间拉下脸:“我还没原谅你到这种程度。”
“呜~”
转身之后,他再压抑不住嘴角扬起的弧度,无声地笑弯了眼睛。
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回到房间,司尘还睁着眼睛,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看上去一点睡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