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清亮又锐利的凤眼，却在下一秒倏地一弯，变成了极讨喜的月牙形。

“哦，罗！”老穆德抽着旱烟，挥动着蒲扇似的厚巴掌招呼了他一声，“东西都准备好啦！”

罗城扯下围巾，笑眯眯地说：“钱也准备好啦。”

老穆德笑呵呵道：“谈钱伤感情，谈钱伤感情，嘛！”

罗城拉下背后的背包，拿出厚厚一刀美金放在了结着脏兮兮一层油垢的桌面上。老穆德眉开眼笑地数起了钱，罗城却没急着去后头仓库点货，而是靠在柜台边，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又抬头去看天花板角落里，那个信号不良的小屏幕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反对派领导人的讲话，老穆德见怪不怪地抬头看一眼，低头继续数钱，习以为常地问：“这家伙的人头值多少？”

“五百万，或许？”罗城耸了耸肩，“反正回回都是一样的。”

老穆德用力吸了一口烟，笑着摇了摇头，数完钱后把纸币用力往桌上怼了怼，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向保险箱，“这家伙现在就在边上的穆哈德大酒店呢，罗，你该不是专程来暗杀他的吧？”

罗城乐了：“您不该在这儿买药，该去写，太埋没才华了。”

“得啦，老穆德连大字也没认全呢！”老穆德锁上保险柜，哈哈大笑，“再说啦，写有我卖药赚得多嘛？”

十，九，八，七……

罗城咬着嘴唇，在心里默数。

“还不去拿货？”老穆德走回来，窝进破沙发里。

五，四，三……

罗城一手撑住台面，抬眼对他笑：“穆德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