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仰头,发现男人正闭着眼睛,类似假寐。
审讯人员把四个人从架子上取下来,拖了出去,很快,昏暗的过道被火光染成红色,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响彻整座地牢。
他们被烧死了。
李鱼打了个哆嗦,摸了摸手臂上刚爬起来的鸡皮疙瘩。
男人撩开眼皮,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害怕吗?”
李鱼的直觉向来很准,昧着良心说,“不怕。”
抬头亲了亲近在眼前的下巴, “但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
这人不是找他来看戏的,应该想要自己亲亲或者抱抱,以寻找平静,或者安慰。
“你和你弟弟关系好么?”李鱼大着胆子问。
“很糟。”应寒冷淡道,“我跟他从小就势不两立,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忘了。”
李鱼扭身坐直,“总有个大概时间吧。”
“三百多……”应寒突然抿住嘴,“我带你出去。”
李鱼在心里给自己吹了个口哨,对男人的年龄判断对了。
他故意拖着声音哦一声,“三百多年啊。”
被这么一搅和,心里的暴戾早没了,应寒没来由的心虚,手心冒汗,不知所措。
从血族的寿命来看,他尚且年轻,可从人类的角度,他就是个老男人。
看出他脸上藏不住的沮丧和尴尬,李鱼伸手捏住男人的脸皮,往两边扯,“逗你的,傻子。”
背后传来夸张的吸气声,是两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随从。
一道锋利的视线扫过去,两人吓得牙齿打架,自动放慢脚步,藏进黑暗中,假装自己是空气。
应寒收回视线,眉头皱紧,训斥,“没大没小。”
李鱼指了指,“你耳朵红了。”
应寒转身,走路带风,眨眼人就不见了。
装空气的两人蹦出来,安安静静跟在青年身后,欲言又止。
李鱼一回头,两人的视线飘开。
他问,“你们想问什么?”
两人仿佛得到特赦,嘴巴解封,“米诺先生,您真的不怕我们吗?”
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抱有好奇的同时,也存在着恐惧,而眼前的小青年,没心没肺似的,旁观了那么久的刑讯,还敢跟公爵阁下玩闹。
太神奇,太不可思议。
“不怕啊。”李鱼没吹牛,他胆子就是很大,“刚刚那几个人是从丛林带回来的?”
“是的,他们是尼克先生的下属。”
挣表现似的,另一个人抢答,“尼克先生比公爵小六岁,是公爵同父异母的弟弟,目前住在约克郡,但他并没有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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