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打了个冷颤,飞快缩坐到床脚,警惕的打量四周。
月亮已经走过半空,从建筑的侧面投落进来一缕光线,照得地上的乳白色的瓷砖呈现出惨白的色泽。
魂魄不稳的危险期还没过,现在的自己仍旧是各种厉鬼眼中的香饽饽,李鱼为此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可随着时间流逝,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李鱼大着胆子摸下床,用薄被将自己裹住,一步一挪的朝窗口走。
窗外的夜空是深沉的墨蓝,远处却是被城市灯火晕染得暗淡暖色,一架机尾闪烁着红光的飞机,正从天边滑翔而过。
直觉告诉他,屋子内外没有危险,也没有别的东西。
李鱼松了口气,上前两步,终于到了窗口,拉上窗户时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两手插在兜里,大夏天的穿这么多却一点看不出狼狈,饶是相隔数米,依旧让人感觉到一种宛如实质的,扑面而来的清冷。
李鱼将藏在被子里的手伸出来,手指划开屏幕翻出通话记录。
正要点触最上面那条,有电话突然插进来。
李鱼看了看楼下,又看了看不敢提醒有来电的手机,莫名的不好意思,磨磨唧唧的在最后一刻接了起来。
听筒对面的人没说话,却已经从路灯下走出来,站在树木的阴影中,仰头看向上方。
李鱼和那眼睛碰上,心跳停滞一瞬后加速了跳动频率,他开口,“你怎么来了?”
盛易明声音淡淡的,说的话很让人脸红,“想亲口告诉你,我很高兴。”
李鱼忍不住想笑,反应过来会被看见,立刻把嘴角压下去,“……哦。”
楼下,盛易明挑了下眉,“下来。”
李鱼脸上矜持,挂了电话就往开始狂奔,在客厅的时候来了急刹车。
丁爸爸正盯着电视看滚动播报的新闻,他抬起一根手指,气势颇强的推了下眼镜。
声音沉沉,自带威严,“大晚上的,风风火火的做什么。”
说完扭头看向青年,尖锐的目光如同一把刮骨刀,一寸寸的切入青年的皮肤,将他看得透彻,“出门?”
李鱼点点头,“下楼一趟,买包烟。”
丁爸爸,“我看你从回家到现在一直没抽过,还以为你已经戒了。”
李鱼对答如流,“正在戒,忍了一下午已经是极限了,这会儿烟瘾犯了特难受。”
“……爸爸。”他舔了舔嘴唇,“我抽烟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儿戒不掉的,得循循渐进着来,您说是吧。”
丁爸爸被“爸爸”两个字惊呆了,比起爸,爸爸显然更加亲昵,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从小儿子十七八岁开始叛逆起,他已经很久没听见过这个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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