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顾菀却想也不想,当即回答道:“有何不可!”她嘿然冷笑,“叶掌门野心不小,只是不知你这条命今日留不留的住了。”
“顾道友!”娄清差点跌足大叫,“你怎么就答应了,你擅自做主,难道忘了门中的元婴老祖?”
青阳门与瑶光派一样,门中也有一位元婴真人坐镇。顾菀虽为掌门,但事关青阳门前途生死的大事,她是不能擅专的。
叶舒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个赌约拿到娄清面前,那家伙决计不会答应。但顾菀却不同,她性子跋扈乖张,为人十分肆意。叶舒正是抓准了她的做派,一开始就不断地挑衅她,言语间满是蔑视。
果不其然,顾菀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被叶舒一激,立刻就同意了这个赌约。其实等她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叶舒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何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惜话已出口,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顾掌门果然爽快。”叶舒笑眯眯地看着顾菀一步步走入自己为她挖的坑里,“闲话不多说,咱们这就让场上的弟子开始吧。”
而顾浚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他伸手一招,那把飞剑再次跃至半空。此时,在众人眼中看来,这把长剑便如催命符般,剑锋上虽则光净如洗,却仿佛有殷红的鲜血在其上流淌。
青阳门主阵的弟子换成了个筑基修士,比起之前那个练气弟子来,却是畏畏缩缩、气质不堪。
叶舒不由在心中嗤笑,顾浚方才使出的那惊艳一剑,已经彻底夺去了青阳门弟子的气势。需知剑修与人斗法,若是失了气势,便如无源之水,迟早有枯竭的一刻。
对剑修来说,剑与魂合,剑就是人,气就是力。剑修的气势越高涨,战意越汹涌,飞剑的威力就越大。多少剑修越级挑战,千钧一发之际剑斩仇寇,靠的就是一往无回的锋锐之气。
而眼下顾浚挟一剑之威,战意正是汹涌澎湃、破顶而出之时,青阳门弟子却因着同门的惨状对顾浚畏怯不已,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钧天剑阵还有诸般奥妙未曾使出,但今日看来,叶舒是见识不到了。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半空中的两仪九天剑动了。剑气如同爆裂的奔雷,在空中画出一道璀璨光华,留下肉眼辨识不了的残影。
“不要慌!”青阳门主阵的弟子大喝一声,他虽然口中如此道,却早已心胆俱裂。
他也是有过数次死里逃生经历的剑修,明明比顾浚修为更强,境界更高的修士都遇见过,明明钧天剑阵连金丹元师都灭杀过。但不知为何,面对着那个冷面少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会输,这次一定会输。
竭力压制着巨大的恐惧,他匆忙掐出一个法诀:“变阵,快,变阵!”
钧天之剑忽的一闪,猛地变为两道剑虹。这两道剑虹并非是分化而出,而是御剑之道中的又一法门——生息不灭。剑虹凭空生出,力量却与第一道剑虹一模一样。
那两道剑虹冲天而起,一道攻向顾浚面门,一道则直击他大开的空门。顾浚却好似毫不在意,眼见那剑虹就要刺中他,他眸中冷光一闪,两仪九天剑长剑作龙吟。一时间光芒暴涨,剑意竟又再次拔高。
而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钧天剑阵化出的剑虹越来越慢,越来越钝。最后,竟生生停在了顾浚面前。
顾浚骈指一点,两道剑虹便如凡铁一般,扑啦啦落在地上,重新变成了二十六口飞剑。
此时,两仪九天剑的剑光也已奔至青阳门弟子眼前。又是轰然一声嗡鸣,钧天剑阵,第二次被彻底粉碎。
银色的剑光在云台上空盘旋一周,似乎在为自己的胜利欢呼。接着,便如鸟投林,迅捷地飞回顾浚手中。
少年将长剑一收,傲然目视台下。他冰冷的眼神扫过台下每一个人的脸,几乎所有瑶光派和青阳门的弟子在对上他的眼睛时,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最后,顾浚的视线停在那个意态悠然的蓝衣人身上。刹那间,那两潭凝冻的墨色便漾出片片水纹,在顾浚漠然的瞳眸里抹出几许笑意。
“师父。”他从云台上一跃而下,宝剑还鞘,那个气势横扫全场的少年重又变回侍立在叶舒身后的幽然身影。
娄清情不自禁地想,这只猛虎,恐怕只有那个姓叶的女人才降的住。
而那个姓叶的女人脸上的笑容显得分外可恶,只见她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顾掌门,胜负已分,你什么时候上我潇真派的道场,把青阳门正式依附的仪式办一办?”
顾菀沉默不语,一张娇艳的脸上满是惨白的惊悸。她似乎直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青阳门输了的现实,只是愣愣地盯着云台,呼吸急促,眼神狰狞。
“顾掌门。”
叶舒提高调门又唤了一声,这一声总算把顾菀惊醒了过来。她猛地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叶舒:“谁说青阳门输了?金丹期修士还未比试,叶舒,你敢不敢与我斗上一场!”
叶舒笑了笑:“顾掌门,今次的比斗既然是弟子间的,那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不掺和为好。你若真要比,也不是不行。贵派要是有一个金丹修士能主动站出来,我便让小浚再斗过一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