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岁最爱吃面食，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宵夜做的清汤挂面，易消化，养胃。

他小心翼翼地将碗端上桌，把筷子塞进她手里。

“吃吧。”

桑岁接过，却一直垂着头。刘海遮住眉眼，看不见情绪。

江寺北以为她还在为这段时间的事情闹脾气，他心底叹了口气，打算等她吃饱了，再好好做思想教育。

于是他转过身，收拾着锅。

桑岁有些哽咽，悄悄打了个哭嗝。面很烫，她小口小口地吹着，看热气升腾，落入眼眶。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面汤里，碗上漂浮的葱花被打的七零八落。

江寺北收拾好残局，一回头，就看见桑岁无声地流泪，眼睛和鼻子哭得红彤彤，却还是咬着面条，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蹂躏了几下，磨破皮肉，露出血管，疼得有些狠厉。

江寺北皱皱眉，绕过餐桌蹲在她身旁，抬手去捧她的脸：“怎么了？”他温柔地擦去女孩的眼泪，眼神里装着怜惜。

桑岁和他四目相对，泪水源源不断地滚落，模糊了双眼。

她莫名地又想起那个梦。

梦里也是什么都看不清了，朦朦胧胧一片。他的脸不再清晰可见，唯独扣着梁子云的手的画面深重

桑岁哭得更凶了。

像是被洪水冲撞地枝零叶碎的花朵，一片一片，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江寺北的手上，仿佛被灼伤。

他靠近，温热的唇触碰脸颊，耐心地吻去她的泪水。

江寺北什么也不问，另一只手绕到身后，轻抚她的背部。极为缓慢地拍打，令人安心又舒适的力度。

太……太没用了。

桑岁抽抽噎噎地想。

她根本无从追寻这难过的源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堵住开了闸的伤心。她只知道内心深处的脆弱一点一点被利刃击碎，直至崩溃。

桑岁不知所措地扑进江寺北怀里，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江寺北整个人被扑坐在地，脖子被藕臂越收越紧。他对这突如其来的依赖有些惊慌，更为女孩的反常感到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