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带着一点期待与怀疑入睡,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手机依旧没动静,她只好带着策划书去公司,召集了几个部门经理,对策划书进行改动与补充。
其他人乍一看到小老板划定的店铺位置,都以为引进的是什么大品牌,大品牌的消费群体与装修风格都是既定的,他们便讨论得中规中矩,这引起了糖糖的不满。
“你们看清楚,这是要创立一个品牌,全新的!都给我拿出干劲来!”
她年龄虽小,但是坐在主位的模样像足了她爸,下面的人不敢不听她的话,只是合作方是谁不清楚,服装也不懂是什么风格,讨论是空洞的,一群年轻人死气沉沉,你一句我一句,接得勉强。糖糖只能散会,一个人郁闷地趴在桌上。
她不是不知道今天这场会议的问题所在,可一方面她不确定舅妈是否会答应,不敢对员工夸海口,另一方面她又想拿出一个完整的方案给舅妈看,提升舅妈答应的概率。这样两边都不说破,导致员工很被动,她夹在中间也难受。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还没想出法子,她的手机响了,是她爸。这一早上动静不小,不知道谁给大老板打的报告,她爸第一句话就是:“你想做什么?谁的牌子?”
糖糖支支吾吾,不想透露。她都没和她爸说找舅妈失败的事,她爸推测起来没头绪,怎么也猜不到的。
不过衍初有的是法子治她,他说:“盈利评估不合格,黄金铺位别想动。”
糖糖给舅妈的店划的位置就是黄金铺位,这下她等于被束缚了手脚,可她又不想对爸爸说实情。
“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暗搓搓地想,怪不得当初舅舅不喜欢她爸,懂不懂讨好大舅子啊,如果舅妈要开店,黄金铺位直接送啊,你管他盈利好不好!
心情又不好了,她不想吃饭,打了电话问俞陵在哪里,直接开车去找他。
车一路开到挨着山区的地方,人烟稀少,驾校的练习场地就设在那儿。糖糖走进俞陵说的小店,他正在吃面条,哧溜哧溜的声音勾得她突然有了饿意,一坐下肚子就叫了。
和俞陵同车练习的两个人就坐在对面,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笑了,但又碍于糖糖是美女,笑得很压抑。俞陵似乎也想笑,被糖糖一瞪,他敛了嘴角,问她:“想吃吗?”
糖糖点点头,他又点了一碗,老板在厨房里喊:“面条没有了,粉行吗?”
糖糖不和老板直接对话,她对俞陵说:“我要吃你的。”她就觉得俞陵那碗好吃。
俞陵的面条已经吃了三分之一了,分食别的他们做过,但面条就有点更亲密的意思,可能每一根他都碰过,都是他吃剩下的。他压低声音说:“我吃过了。”
糖糖白了他一眼,“我又不嫌弃。”
俞陵确认了,再对老板喊:“可以,一碗水粉。”然后把自己的面条端到糖糖面前。
热腾腾的香气铺面而来,糖糖拿起俞陵的筷子就吃,非但不嫌弃,还觉得和想象中一样好吃。
老板动作熟练,三分钟一碗水粉端到俞陵面前,他吃了一口,其实汤底的味道一样,就面条的品种不同,不知道糖糖为什么要吃他那碗,而且她吃得嘴角油光发亮,一点都不在意形象。
俞陵抽了张纸巾给她,她攥在手里,并不打算立刻用,问他:“你们教练呢?”
俞陵把水粉里的肉挑给她,嘴上答:“教练没来,该教的他已经教完了,让我们自己练。”
“真是偷懒。”糖糖不客气地把俞陵夹过来的肉吃了,她胃口不小,一碗面吃得完。
对面默默被秀了一脸的人吃完面条,打了声招呼就去练车了。糖糖想想,说:“你等等用我的车练。”这样就不用轮流练习了,早练完他们也可以早点走,晚上还能去约会。
俞陵说好。大部分人都选择在周末练车,一个练习场里就有几十辆车,再加上每辆车里的人,车排队,人排队,一天下来其实练不到几次。
两人把面条吃得干干净净,坐上糖糖招摇的红色跑车,俞陵调了调座位和后视镜,加入排队大军。
每个项目都要等,一整套练习下来,一个小时过去了,糖糖除了俞陵练习的时候帮他看看有没有压线,其他时间没事可干,而且车以龟速开开停停,她整个人都不舒服,蔫蔫地靠在座位上。
“你是不是晕车了?”俞陵降下车窗通风。
糖糖拿了个薄荷糖丢进嘴里,答:“不知道。”她一个天天开车的人,会晕车吗?
俞陵提议:“不然你下去走会儿?”
糖糖忽然想起什么,直起身说:“我知道一个旧的练车场,就在这附近,要不我们去那里练吧。”那是当初她练车的时候舅舅带她去的,也不是破,就是十分原生态,都是树,没什么人。
俞陵在糖糖的指挥下开到那个地方,第一感觉是个公园,空无一人,地面也不是水泥的,疯长的野草遮住了油漆画的白线,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糖糖下车呼吸新鲜空气,俞陵自己练车,平均十几分钟练完一整套,糖糖不时跟着他的车走动,给他看线。
就这样练了四五次,俞陵停车休息,糖糖也不难受了,重新坐上车,按了点音乐听。
两人没说话,静静靠坐在座位上听歌,正好那首歌的结尾是一连串用不同音调唱的“我爱你”,糖糖心中的事就被勾起来了。
她先认真观察了俞陵的表情,他对这个歌词一点反应也没有,然后他察觉到她在看他,和她对视之后问她:怎么了?
居然不心虚,这很奇怪啊,不像俞陵的风格。糖糖问他:“我昨晚发的语音你听了吗?”
俞陵一下子变了脸色,说:“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