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她所想,没等多长时间,就有跟在报信人后面来的传信小厮进了门,与两个管事商量着,赶在周向华头七之前,要将两个人的婚事办了。
周家的管事自然无可无不可,但王府的管事却怒而拂袖而起,拍桌道:“王府的面子,不是这样给你们踩的!孝期成婚,你们将王府当做了那等小门小户,以为可以随意揉捏吗?!”脸涨得通红,伸出手来都是颤抖的,王府管事当真是觉得很生气:“那是县君,是县君!这种事,你们怎么敢说!”
周家管事连忙上前劝抚,三言两语就让王府管事坐了下来,又连忙瞪了那传信的小厮一眼。
后者被两个管事的态度吓得胆战心惊,只是略微一说,就连忙将听到的吩咐倒得一清二楚:“是大夫人……大夫人说,大老爷说了,这桩亲事是他千辛万苦求来的,如今礼已经成了一半,若是中途停了,也是不妥当。民间自来有热孝成婚的说法,瑾少爷年岁也不小了,如今赶着成婚,也是为了尽孝。”
他苦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一眼王府管事,又看一眼周家管事,只觉得自己就不该接了这个活,如今在这里里外不是人。
王府管事坐在那里,明显余怒未消,听到这样的话,居然也是冷哼一声,坚决地摆手:“我不管民间有什么说法,也不管什么尽孝不尽孝的。我只知道,县君是陛下亲封的县君,代表着皇家的体面,是断然做不出孝期成婚这种事的。”
周家管事听他这样说,在心中暗自鄙夷,一个成婚前一天下午才得了分封的县君,只怕陛下都不记得是哪根葱,如今说什么皇家的体面,自欺欺人而已。
只是面上还要陪着笑劝着王府管事,生怕他真的倔强起来,不管不顾地就掉头而走。周家能求得这门婚事,明显也不至于怕了靖王府,面子上却必须得过得去,若真闹起来,闹得靖王府也不开心,这婚事就不好说了。
那传信小厮却犹豫,虽然是跪在地上,却偷偷地抬眼看着两人,“大夫人还说,还说……”嗫嚅了一下,他干脆地一闭眼,将所有的话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就算县君是宗室女,如今既然嫁了少爷,就不要将自己当做皇家的人,只当自己是周家媳妇才是。”
王府管事顿时大怒,站起来指着周家的管事道:“这就是你们周家的想法?一句话就想抹了县君的皇室血脉,当真以为我靖王府怕了你们不成?”
周家管事不料自家的女主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闻言也是吃了一惊,又见王府管事大怒拂袖,顿觉头疼。
他连忙上前拉了对方的袖子,口中苦苦哀求,道:“老哥息怒,老哥息怒。夫人并不是那个意思,并不是那个意思啊……”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瞪了那小厮一眼,让他先滚出去。小厮得了信号,立刻一溜烟地站起来跑了。
两个管事自去交谈不提,那小厮出了门,想着今日之事,只怕自己已经将那县君得罪得死死的了,心中只觉懊悔,为什么这种苦差事居然摊到了自己头上。
闷闷地去下人暂住的地方找了个地方坐了,要了一碗茶坐着慢慢喝,边上周府出来的人已经有人忍不住上前来打探,周家对这迎亲的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了。
那小厮心中正是烦闷,此时听得众人打听,也是不耐,口中道:“那可是县君,能嫁到周家来,可不是周家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