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亲的居然如斯薄情,”周瑾说,“也难怪你不将他放在心上。”林娇娘纤纤玉手执着茶壶,给周瑾倒一杯茶,闻言嗤笑一声:“他更薄情的时候,你还不曾见识。在三个月之前,他都不知道他有我这么个女儿。”
周瑾挑眉看她,见她唇角含笑,捧了茶杯目光悠远,回神对他粲然一笑,方才说:“我的生母是靖王昔年宠妾,靖王妃深恶痛绝,视为眼中钉。自她去后,我年岁尚小,被靖王妃养得娇柔软糯,任谁都可以拿捏一把。靖王与周向荣定下婚约,靖王妃知道周瑾身份低微,特意推了我出来,靖王一口答应。”
周瑾道:“你是这般认命之人?”
“我自然不愿,那时候谨小慎微也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好前程嫁一个好郎君,奈何靖王妃横插一手得了这样的结局,我心有不甘。”她含笑对周瑾挑眉,眉眼之间满是戏谑:“我去找靖王妃,结果却被她严词拒绝,靖王爷却连面都见不到,我伤心之下,自缢求亡。”
周瑾倒吸一口冷气,上下打量林娇娘,道:“我却不知,你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会想尽办法搅合了这门亲事。”
“那时候想得左了,”林娇娘淡然说,打量周瑾面容,感叹换了人之后精气神都完全不同,看起来顺眼许多,“后来的打算,你也是知道了。”
周瑾摸摸脖子,笑道:“看起来,若是我不来,这条小命不保。”两人言笑自若,靖王的信件已经被丢在一边。
“你如今发了誓言,靖王的打算落空,也不知道会有何感想。”周瑾叹一句,对林娇娘笑道,“昨日周向荣与我说,私下先成礼,等守孝期满之后,明面上再办一次。”
林娇娘嗤笑一声,两人都沉默下来。
帘外清风穿堂而过,周瑾的手指落在黑漆桌面上,黑白分明。
“你守孝这些时日,是不是颇为辛苦?”林娇娘忽地问,“比起以前,倒是更显瘦弱。”
周瑾一笑:“守孝的日子,哪有不辛苦的。况且我在人前夸下海口,自然日子也没那么畅快。”
“人前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林娇娘不甚在意地说,“你难道还真准备为他守孝不成?”
她言辞不屑,落在周瑾耳中,一声闷笑。这林娇娘,果然是对规矩礼仪不甚在意,却不知道靖王府如何养出来她这样的性子。
两人商量一番,周瑾对周向荣的坚持感叹不已,林娇娘闻言只是轻笑:“为了自身性命,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话音刚落,周瑾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眼中锐利刺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