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看着陆锦,笑着给她布了些菜:“如今你也是两头奔波,多吃些,别累坏身子。”
陆锦看着送到自己碗中的菜,笑了笑:“多谢娘。”
傅夫人暗自叹息一声,面上还是笑笑:“一家人客气些什么。”
一旁围观的宋叔和秦嫂表示,其实这三个人更像和谐一家人好嘛!
吃完饭,陆锦正准备回房,傅夫人忽然叫住了她。
陆锦不明所以,原本猜测她是为了傅承宣的事情心烦,却没想到,她竟然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了陆锦。锦盒里面,是一枚很普通的小银锁。
傅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阿锦,你知道娘是小门小户,所以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这个东西,是出嫁的时候,我爹送给我的。那时候人也天真,想着这东西要留着送给自己的儿媳。只是真的到了绥国公府,才发现这东西是在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今日,娘还是想把这个东西送给你。”
陆锦这样的人,见过多少宝贝?是不是珍贵的东西,一眼就认出来了,可陆锦更加明白,傅夫人如今送出的,不是一枚普通的银锁,而是对儿媳的认可。礼轻情意重,当是如此。
“多谢娘,阿锦很喜欢,往后,必然每日都要带着。”陆锦温和一笑,收下了傅夫人的银锁。
“娘帮你戴上。”傅夫人拿过她手里的银锁,陆锦点点头,很配合的微微垂首。傅夫人为陆锦带上了银锁,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看到一条金链子:“你原本还戴着什么吗?”
因为天气尚且炎热,衣裳穿的并不多,哪怕她因为要去国子监的关系,舍了抹胸的长裙,穿上了交领的襦裙,依旧能顺着那金链子往下,看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贴在胸前。不但佩戴了,还放在以上里面,必然是十分珍惜的。
因为陆锦垂首,所以傅夫人没有看到她忽然僵硬的笑容。
陆锦戴上了银锁,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女儿家总是喜欢佩戴个什么首饰的,这个银锁阿锦很是喜欢,再次谢过娘,阿锦一定会好好珍惜。”
傅夫人就算再不怎么聪明,也记得当初陆锦为自己梳头的时候,自己打量到的——她虽擅长制首饰,却不怎么戴首饰,唯一的首饰,就只有那柄在普通不过的金簪。又何来“喜欢佩戴什么首饰”一说?
傅夫人深深的看了陆锦一眼,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往后,你莫要再去佛堂帮忙了。”
陆锦倏地望向傅夫人:“娘……”
傅夫人握住陆锦的手,笑容仿佛是拉着女儿话家常的母亲:“且不说就算你没有担着什么职务,也不用去帮忙打扫,如今你早出晚归,更应将精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你真当娘老眼昏花没用了么,娘出身鄙陋,也过不惯那些太舒坦的日子,你倒是好,好不容易一点活儿,你就抢去了一半!娘知道你是个踏实认真的的姑娘,若是娘当初说了什么重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娘是个粗人啊,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明白么?”
她多年来,每日都有习惯去打扫先祖的牌位。可是这些日子,她发现位置放的比较高比较险,需要踩那个笨重的木墩儿才够得着的地方,已经是干干净净。她让秦嫂留意一番,才知道陆锦晚上会偷偷地过来,把难以清扫的地方都清扫干净。陆锦睡得晚,又是睡前吩咐丫头打热水沐浴的时候过来,等做完了,洗个澡睡觉,房里的丫头都不晓得。
于是,就变成了婆媳两个,一个晚上来清理,一个早上来清理,于是,早上的那一个就会轻松很多。
最后,傅夫人拍拍陆锦的手,语重心长道:“娘有时候想事情不一定有你们年轻人那么周全,谨慎。但是夫妻间相处,有些话,娘却不得不说。”
陆锦听得很认真:“娘有话不妨直说。若是阿锦做的不好,一定会好好改过。”
傅夫人连忙摇头,苦笑道:“不不不,你已经做的很好。其实……这也不是谁做的不好的问题。阿锦,当初我嫁给你公爹,便一直觉得配不上他,所以,这么多年来,娘不说要让你公爹为娘感到骄傲,最起码,娘不能给你公爹丢脸。”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承宣的性子,娘很清楚。所以娘更希望,他和自己的娘子之间,能够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而非一个犯了错,另一个来补救。你明不明白?”拍了拍陆锦的手:“我和你爹的确心疼承宣,毕竟他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但若他实在是不像话了,我们也必然不会姑息。所以,你也不要姑息!他是你的丈夫,你应当知道,怎么样对他才是最好。”
所以,她说这番话,是怕陆锦因为傅家儿媳的身份,过于袒护傅承宣。反而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陆锦没有辩解什么,认认真真的听完了,低低的“嗯”了一声。傅夫人终于没再说什么,嘱咐了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不要累坏了,便放她回去了。
陆锦回房的路上都很沉默,可就在踏进房门的那一瞬间,面前忽然蹦出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对着她瞪大眼睛做出一副吓人装:“嘿!”
于是乎,向来面不改色,处变不惊的女人,居然整个身子一震,连面色都在那一瞬间苍白了!
陆锦被吓了一跳,傅承宣被陆锦吓了一跳,赶紧关切道:“不是吧?真的吓到你了!?”
陆锦被吓到也是那么一瞬间,现在看到傅承宣一脸的关切,脸色渐渐的红润起来,伸出食指抵在他的眉心,微微使力把一张俊脸从面前推开:“没事。”
冰凉的指尖点在自己的眉心,傅承宣被推开,眼看着陆锦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回过神来,又凑了过去:“今日……今日在国子监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陆锦没想到这一次他会主动提起,她放下茶杯,看着傅承宣,眼神很是明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傅承宣的确有很多话想说,他抿着唇想了想,忽然伸手拖了一张凳子过来,一屁股坐下,神色中难得的带着一番严肃:“阿锦,我也不晓得说什么好,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为那些无聊的人生气亦或是烦心!”
傅承宣说完这番话,整个房间中简直安静的不像话。
陆锦用一种意外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俊朗的男子,好像有些不相信刚才那番话是他说出来的。